皇後早已習慣她這副樣子,隻是今日有外人在場,她還是想維護一下自己作為皇後的權威。
“惠妃一貫是最後才到的,本宮和眾姐妹早已習慣了,還談什麼見不見諒呢。”皇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惠妃嘴唇一挑,毫無還手的意圖。對於她來說,一個早已被聖上忘卻的女人,她尊又何妨不尊又何妨?她就算表麵功夫做得再好,估計這位皇後娘娘還是對她防了又防,不會因為她偽裝成大白兔就輕易放過她。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低位的嬪妃們紛紛低頭,不敢介入這兩大巨頭的戰爭中去。
唯有俞妃,她突然輕呼了一聲,指著一邊的阿媛道:“本宮知道了,這趙姑娘好似和惠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她這一開口,眾人便將目光集中到阿媛和惠妃的臉上,來回打量,俱是一臉驚奇。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趙姑娘與惠妃娘娘是姐妹呢!”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似乎又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
皇後之前沒覺得,經這些人嘴巴一說,她再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實發現兩人很像。
惠妃本是隨意掃了一眼皇後旁邊的陌生女子,卻不料這一眼就將她牢牢定住了。
如同吳夫人第一眼就知道阿媛是當年走失的“吳芳菲”,惠妃也認了出來。
無論是惠妃還是阿媛,此時的神情都有些僵硬。尤其是惠妃,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窒息罩頂而來,壓製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眾人都以為惠妃的黑臉是因為不喜彆人說阿媛跟她長得像,所以也不敢再多言下去,一時噤若寒蟬。
皇後倒像是抓住了她的一個痛點,笑著道:“本宮也瞧著像,尤其是那眉眼,簡直是一模一樣。對了,阿媛,你祖籍是哪裡的?說不定真和惠妃有什麼淵源呢!”
皇後的一句玩笑話,立馬讓惠妃緊張了起來,她眉眼一冷,故作高冷地端起茶杯,道:“這麼有福的姑娘與本宮有了淵源,那真是喜事一樁啊。”
有福指的是什麼?當然是與陸斐的這層關係。
皇後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沒成想一句打趣她的話竟然還讓她順著梯子爬上來,與大司馬牽扯上了關係。這可不是皇後願意看到的局麵。
此時,一句話挑起了這場紛爭的俞妃笑了起來,道:“都是說笑的話,二位還當真了不成?這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難不成都是有了親緣關係?你們看,趙姑娘被你們打趣成什麼樣了,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俞妃遞了梯子,皇後自然要用她這把梯子,微微一笑:“大司馬前腳剛走咱們後腳就打趣起他未過門的妻子來,著實不像話。阿媛,彆見怪,大家都是有口無心的。”皇後轉頭
對阿媛說道。
阿媛稍稍抬頭,臉色看不出什麼異常:“諸位娘娘說民女像惠妃娘娘,是民女的福氣,民女歡喜還來不及。”
“看,多大氣的姑娘,大司馬真是好福氣。”俞妃笑著讚道。
皇後微笑點頭:“是,咱們聖上指給大司馬的人,錯不了。”
諸位嬪妃自然附和起來,氣氛一時又融洽了許多。
一團和氣之中,阿媛的目光掃向對麵的惠妃,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俱是一驚。
宮門口,阿媛掀開車簾坐上馬車,裡麵陸斐已經等候多時。
“聽說惠妃去了皇後宮中,你可見到了?”陸斐的消息一貫靈通,這短短一會兒也傳入了他的耳中。
阿媛手腳冰冷,端坐在一旁,點點頭:“見到了。”
陸斐見她神色還算鎮定,已然是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團起了握緊:“怕嗎?”
阿媛搖頭,她不怕,一點兒也不。
“好樣的。”他由衷的讚了一聲,捧著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阿媛抬頭看他,眼睛又亮又大,不知道裡麵藏著的是不是寶石,似乎還放著光芒。
馬車“噠噠”往前駛去,誰也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坦途還是懸崖。
養德宮裡,惠妃讓人抬了一大桶冷水進來,她直直地踏入了木桶中,渾身都被冷得激靈。
“娘娘…”綠芙守在一邊,有些不忍。
“出去。”惠妃隻著一身單衣泡在木桶裡,嘴唇發白,牙齒發顫。
她的話,綠芙不敢違抗,隻得離開浴室。
泡在冷水裡,惠妃的神經更為清醒了過來,她抱著自己的雙臂不停地顫抖,她的瞳孔睜得很大,像是死死地盯住了對麵屏風上的一隅。
她的女兒…原來都已經這麼大了…
她真的很像她,她們沒有說錯…
囡囡…
她眼角有一絲濕潤,美豔的臉龐似乎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咕咚”一聲,她整個人都浸在了冷水裡麵。
冷水沒過她的頭頂,黑色的發絲在水麵上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