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湊過小腦袋,悄悄吻在他的頸窩,就當原諒他的記號好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在山路中前進,半個時辰後,阿媛與陸斐站在了集市的街頭。
“好熱鬨啊…”整整休養了一個多月的人突然見到這樣的景象,竟然有些鄉下人進城一般大驚小怪。
陸斐護著她穿過擁擠的人群,問:“想吃什麼?”
阿媛抬手一指對麵的客棧:“麻辣兔頭!”
“你怎麼知道他們家有麻辣兔頭?”陸斐側頭看她。
“唔…”好像暴露了什麼哦。
“誰給你帶的?”陸斐眯眼。
許秋默默地往後退了退,妄圖重新擠進擁擠的人群。
陸斐渾身嗖嗖地冒著冷氣,看得阿媛低下了頭,許秋轉過麵了壁,他才冷哼一聲,握著她的手往對麵的客棧走去。
阿媛:呼,躲過一劫…
許秋:呼,躲過一劫…
讓阿媛失望的是,陸斐沒有點麻辣兔頭,反而點了一桌子清淡的菜色,看起來讓人食欲全無。
“你還在喝藥。”他用茶水涮了碗放在她的麵前。
雖然不舍麻辣兔頭,但阿媛並非胡攪蠻纏之人,點了點頭,認命。
兩人的位置正好是臨窗的小包間,她一邊吃飯一邊看下麵的街景,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陸斐教養很好,用飯的時候絕不會開口講話,也不會像她似的東張西望,偶爾用自己的筷子給她夾一下菜便是他用餐過程中最出格的舉動了。
“我吃飽了。”她放下筷子,碗裡一掃而光。
陸斐從來不會擔心她像彆的姑娘家那樣數著米粒兒吃飯,知道她這樣挨過餓的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隻吃個半飽的。他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不用吃了。
阿媛一笑,立馬朝起身趴在了窗口上,用更誇張的方式打量下麵的人群。
“陸斐,我以前的願望是在青鬆府開一間豆腐坊。”她看了一會兒,轉頭對著他說道。
他還在慢條斯理的用飯,隨意應了一句:“你會做豆腐?”
“不會。”她搖頭,表情認真,“但我一直很想做豆腐西施。”
陸斐:“…”
他該檢討一下了,是不是自己對她的態度得以讓她的自信心
膨脹到如此地步。
說完了她也不在意他的反應,笑嘻嘻地回頭,又開始向下張望了起來。
“咦…”她突然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陸斐並沒有搭腔,大概是以為她又產生了想當豬肉鋪西施的想法吧。
可阿媛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她盯著那個七八分眼熟的婦人,表情僵硬了起來。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變化,喝了一口茶,開口問道。
“那個人…”她抬起手,指向街邊衣衫襤褸的女乞丐,“好生眼熟…和我以前認識的人有七八分相像。”話雖如此,但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那人。
“誰?”他起身,朝她指尖的方向看去。
“竇瓊華。”
一句“夫人”的尊稱也沒有了,她雙手抓在窗沿上,眼神冷冷地看著那道狼狽的身影。
陸斐轉頭朝門外喊了一聲:“許秋!”
許秋立馬推門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過來。”陸斐道,“看到街邊那個女乞丐了嗎?找人跟蹤她。”
“是。”對於他的指令,許秋向來很少問緣由。
陸斐嘴角一挑,這算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陸斐,我想回去了。”她突然轉頭說道。
陸斐貼心地攬上她的肩膀,溫聲道:“好,咱們回去。”
他攬著她往外走去,離開窗邊之際,他掃了一眼那個女乞丐
,在她的身側,已經悄無聲息地站上了他的人了。
阿媛還不知他的打算,拽緊了她的衣袖,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許久之前,那個人還是衣著鮮亮容顏美麗的吳夫人,嘴裡說著漂亮的誆騙她的話,哄著她嫁給那個謝某某,打著讓她永遠見不到親生父母的主意。而如今,她蹲在一個集市的街頭,目光呆滯,深情麻木,就算有人在她麵前吐痰她也能不改麵色,毫無反應。
命運無常。她能走一圈了之後又回到陸斐身邊,而有些人,隻會離開始的地方越來越遠…
“陸斐。”她突然抬頭喊了他一聲,目光灼灼。
“嗯?”
“謝謝。”
謝他一如既往的珍藏了一顆愛她的心,謝他被她的天真幼稚
不成熟的行為傷得痛徹心扉後還能待她如初,謝他在滾滾而逝的時間洪流中,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於阿媛而言,那個在風雪交加的夜裡遞給他食物的陸斐讓她有機會活了下來,而多年之後,他又用無私純粹的愛讓她拋棄執念,猶如重生。
“客氣。”不知他是否懂了她的深意,朝她掀唇一笑,自有一番俊逸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