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下了兩天地後就受不了了。
累是一回事,他更受不了的是周圍人或嘲笑,或調侃,或同情,或鄙視的目光。
靠著曾經從外地淘換回來好東西結下的人情,他總算還是找到了一個給某農機廠跑腿的臨時工工作。工資肯定沒有原來的司機多,至少也比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要好多了。
所以不少人還是要承認,他雖然是個“不行”的,並且品行也不怎麼樣,但確實有本事。
在這個年代,能找到個城裡的臨時工,那真的可以用“有本事”來形容了。
因為各種各樣的流言,他現在已經不怎麼回村子,有事的話也是家裡人跑來宿舍這邊找他。
本以為餘生的日子就要這樣過下去的時候,他竟然在廠裡見到了給他帶來無數噩夢的宗閒和鄭美娟,以及他們懷裡的兩個孩子!
孩子!
遠遠站著的前夫哥李簽隻覺得牙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憑什麼他們可以有孩子?一個不過就是個混混,一個是被自己打了好幾年都不敢反抗的女人!
憑什麼他們可以過的這麼好,他卻要像老鼠一樣總會躲避彆人的目光,總要猜測湊在一起聊天,突然發出爆笑聲的那群人是不是在說他的笑話?
憑什麼往常高高在上,對他的問好愛理不理的單位領導,在看向那兩人時都露出和善的笑容,還給他們的孩子塞紅包?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公平公正了嗎?
這個世界已經歪曲到如此可怕,如此殘酷的地步了嗎?
李簽咬緊牙,雙眼赤紅地盯在那幾個人身上,然後扭頭轉身離去。
宗閒有通徹的劍心在身,對於彆人的善意或是惡意,以及各種氣息分外敏感。所以當李簽充滿惡意的目光朝他望過來時,他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揍過他,自然知道這個人就是前夫哥,也知道他為什麼會用那種眼光盯著他們看。
可他瞪得太凶狠又有什麼呢?
憤怒到失去理智隻是弱者的悲鳴,真要有本事,有什麼仇就當時報了!
報完仇還憤怒什麼?爽不就完了嗎?
宗閒沒把他放在眼裡,是因為知道這樣的小人就算想做點什麼也沒那個本事。
但他也知道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人物,也有可能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來。就好像正在運轉的精密儀器突然掉出一顆螺絲釘,也許就是這樣一顆螺絲釘的掉落,就會讓整個儀器成為廢品。
不過也不用太緊張就是了,螺絲釘就是螺絲釘,它的存在可以被無數同樣型號的螺絲釘代替。它本身的價值就在那裡,並不會因為安裝在更高級的儀器上就變得珍貴起來。
想要讓自己變得不可替代,首先還得讓自己本身的價值升華起來。
就拿前夫哥來說吧,他原來司機的工作說沒有就沒有了,固然有這個時代的人比較淳樸,看不起他做的那些惡心事的關係,也跟他的工作隨時都能被人替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