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蹤跡十年心。
人生還真是反複無常到難講明。
“我很久沒聽過這首歌了。”晏檸橙低聲講。
林尋舟把玩著打火機,幽藍的火苗在勻稱骨節間躥出,輕描淡寫回,“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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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小區改造後上了門禁,外麵的車行駛不進去,行人倒是自由出入的。
他們在小區外圍下車,六月初的帝都夜裡微涼,外露的脊背被風一掠,晏檸橙繃緊身子,不受控的打顫。
下個瞬間,肩頭微沉,林尋舟的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裹挾著溫熱的體溫,驅散了深宵寒意。
“夜裡涼。”男人挽著袖口解釋自己的行為。
昏黃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拖得斜長,在遠處交彙成一點,晏檸橙揉著鼻尖講,“謝謝。”
林尋舟把袖子向上折了兩折,露出精壯的手臂,抬頭緩緩答,“我不接受你的謝意。”
晏檸橙無措地站著。
風把他的後半句送來,“這是我該做的,你不需要為此道謝。”
林尋舟亦不問晏檸橙要帶他去哪裡,他們進得是個老舊小區,原來是國企的家屬院。
矮樓鱗次節比,斑駁的牆麵默然訴說著歲月的流逝。
再往很深處走,有家重慶火鍋店,是對母子經營的,味道正宗,由廢棄廠區改造而成,是晏檸橙朋友資助開起來的,所以她知道這家連美食點評app都沒有上架的隱秘店麵,每每想吃辣鍋時都會來這邊。
林尋舟是吃辣的,還很能吃,晏檸橙整個少女時代的心思都花在觀察他上,自詡了解,就沒有問要不要吃火鍋這件事。
人行橫道兩端的綠化極好,鬱鬱蔥蔥地綠葉裡夾雜著不知名花卉盛放,姹紫嫣紅,煞是好看。
初夏的風輕柔迎麵拂來,晏檸橙低頭,去看他們牽手的影子。
大概還要步行一公裡左右,年少時他們也曾有過這樣同行的時刻,林尋舟的外套同樣罩在她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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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九年夏,八號風球拐彎突襲港島。
照舊晚歸的晏檸橙罩著耳機專心作畫,注意到落雨時,已是瓢潑。
她皺著眉飛速收拾著東西,餘光裡清雋少年靠牆,慵懶地倚立著,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晏檸橙意識到什麼,舉起自己的折疊傘問,“是沒帶傘嗎?”
林尋舟掀眼皮看她,薄唇輕啟,淡聲問,“借我?”
晏檸橙不假思索,“我借你啊。”
“一起吧。”林尋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台風,能開上來那段路積水成淵,有車水裡熄火,堵死了,接你的人也開不上來的。”
和家裡司機給她發的信息內容一致。
學校在半山腰,司機隻能在下坡的開闊處等。
晏檸橙愣了愣又點頭,小聲回,“好。”
風雨如晦,關燈後走廊幽暗,她去開手機電筒照明,正專心看路,肩上就沉下來,泠冽的薄荷味侵染著周身。
林尋舟沉悶提示,“借傘的報酬,拉鏈拉好。”
他手裡的光源斜落到晏檸橙身上,她紅著臉迅速的將連帽外套拉到最頂端,寬大的罩籠著,覆蓋過臀。
疾風拉拽著樹木婆娑作響,雨水奔騰如溪流向山坡下湧,路燈落在水麵,波光粼粼,完美的隱沒了少女過快的心跳與加重的呼吸聲。
骨節分明的手指揚舉著傘柄,傘下風雨退避。
誰都沒有說話,沉默地往下走。
那時還沒有發生“表白事故”,他們最近的距離是前後桌的同學,並沒有再多的交集。
台風忽至,燈昏路暗,往日繁華的商業街隻剩零星三兩家還亮著燈,
有了建築物的遮擋,風向有了改變,林尋舟唯一一句是喊她,“站到我左邊來。”
換到了才發現自己沒有淋雨的緣由,她的傘不算小,隻是這類極端天氣下總歸是掃雨進來的,林尋舟半身洇濕,白襯衫貼敷在肌裡上,勾勒出少年人獨有的清瘦身姿。
晏檸橙斟酌著提示,“其實你可以把傘打正點兒的。”
林尋舟涼聲揶揄,“那不如我把傘扔了?”
晏檸橙還真思忖了下這個建議,小心翼翼地應他,“不是不可以。”
“……”林尋舟睨了她一眼,沒再接話。
那把傘一直斜到了最後他護著自己上車,關好門的那一刻。
晏檸橙隔著雨幕與車窗看林尋舟走向黑色賓利,在哈氣的車窗上寫他的名字。
這段狂熱戀慕的開端的見證者,大概隻有窗外瀟瀟風雨。
作者有話要說: 林總:不瞞你說,我當年就是因為你總晚走,所以我才在外麵打籃球的。
布偶桃:啊...喵喵喵?
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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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笑看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