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洋樓,紀晟連忙圍了過來。
“怎麼樣?真的是你家那個老頭來了?”紀晟問。
賀鳴堯關上門:“對。他想讓我去邊疆當兵,走得遠遠的。”
紀晟不滿:“憑什麼聽他的?你得聽我的!我不讓你去!”
說完便衝著賀鳴堯腦袋抽了一巴掌。
“……”賀鳴堯陡然挨了他一記打。紀晟習慣性做的這個舉動,活像是敲狗頭腦袋,次次都有這種錯覺。
賀鳴堯呼口氣,伸手指著他警告道:“紀小晟,以後你再敢隨便敲我腦袋,我——”
話音未落,紀晟直接鑽進了他懷裡,長腿圈住他的腰,故意說一句便挑釁地敲一下。
“你要怎麼樣?要罵我嗎?誰讓我看見你這顆腦袋就想敲!”
賀鳴堯冷冷瞥著他,低頭在他的唇上狠狠親了一下。
紀晟樂得重重親回去,又道:“你那個爸爸怎麼辦?你和他怎麼說的?”
賀鳴堯給他看手腕上的圖騰,低聲說:“那個老頭和我有直係的血緣關係,我不能用這些力量約束他,所以回來找你幫忙了。”
“找我幫忙?我能幫什麼忙?”紀晟納悶。
“幫我把他催眠了。讓他哪來的回哪裡去。”
紀晟愣了下,垂下眼無所謂道:“沒啦。”
“什麼沒了?”賀鳴堯沒聽懂。
“精神力。能催眠、能攻擊、能防守。”
紀晟的聲音很低,像是下一秒便能哭出聲,“可是我的精神力早就沒了,我已經成了一個廢物了。”
沒了?什麼時候沒的?
離開西北火車站的時候,賀鳴堯親眼看著紀晟催眠了那些農場追過來的管教人員,得意洋洋地跟著他追著火車跑呢。
紀晟抹著眼淚,“嗚。我好不容易忘了這件事的!!!王八蛋!誰讓你問的!”
賀鳴堯:“。”
賀鳴堯嚇了一跳,連忙哄道:“彆哭彆哭,寶貝兒,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
直到深更半夜,紀晟依舊紅著眼睛,鑽進被窩悶悶不樂。
賀鳴堯牢牢抱著他,拍著背脊輕聲哄他睡覺,良久過後,忽然又問了一句,聲音壓抑低沉。
“小橘子,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那次在火車上著涼發燒導致的?”
“也不全是。”
紀晟看著他的眼睛,生怕這隻大狗子自責鑽牛角尖,揪著他的耳朵悶悶道,“你忘了,在農場的時候,我天天躲在窯洞裡睡懶覺,一天到晚能睡十幾個小時,其實那會就已經有預兆了。”
賀鳴堯嗯了一聲,摸著他的頭發輕聲道:“我的小橘子不是廢物。有手有腳有工作,養活自己完全不成問題,憑什麼說是廢物。”
紀晟眼睛發亮。
賀鳴堯笑著,這顆小橘子就愛聽彆人誇讚,誇兩句就高興地要命。他在紀晟額上落了一個吻。
“快睡覺。明天醒來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橘子。”
紀晟樂得埋進他懷裡蹭蹭睡覺。
紀晟睡著以後,賀鳴堯撈著後麵的枕頭,讓它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後打開陽台門,又細心地關上。
他在陽台外麵坐了整整一夜。
大清早送著紀晟去罐頭廠上班,轉頭便去派出所找到了賀正毅。
“我不去當兵。”他道。
賀正毅眼神微動。
辦公室隻有他們二人,門外也沒有其他人偷聽,賀鳴堯伸長了腿搭在桌上,說話毫不顧忌。
“老頭,我來告訴你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有人意外得病死了,也有人意外被車撞死的。一個十二歲大的男孩子在上學的路上,不小心摔斷了腿,一輩子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也有可能是個意外。你說是不是?”
趙佩珍生的那個兒子,賀鳴堯同父異母的弟弟,賀昱航,今年恰好十二歲。
賀正毅的手微微發抖。
賀鳴堯輕聲道:“你想拆散我們,你不讓我順心,我也不讓你好過。你想把我和紀小晟的關係說出去,儘管說。我同樣能親手製造一場意外,讓賀昱航和賀佳雯那兩個人一輩子躺在床上,徹底廢了他們的人生。”
“混賬東西!”
賀正毅怒不可遏,指著他發抖道:“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十幾歲大的孩子!”
賀鳴堯麵無表情:“那你彆插手我的事。你在京都,我在韶安市,我們這輩子也見不了幾麵,說不定再也不見。我自然不會對他們動手。”
賀正毅久久看著他,半晌道:“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三年前!”賀鳴堯打斷他,不耐煩道,“我的話也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彆再來煩我!滾回你的京都去!”
賀鳴堯說完便走。
當天下午,徐一鳴第一時間跑過來告知消息:“那什麼,你爸已經走了。這回應該剛剛上了火車,明天晚上就能抵達京都了。”
紀晟驚奇:“真的走了?不找我們麻煩了?”
徐一鳴笑了笑:“兩個警衛員也跟著一塊走了,劉局長親自送著他們去了火車站,不可能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