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有課, 談寧上完課才趕到公司。
劉經理之前因為談寧挨了方瑾的批評,現在橫看豎看都覺得談寧不順眼,故意安排了很多事情給他。
談寧也沒說什麼, 權當積累社會經驗。
有時候助理唐棠都覺得不公平,偷偷對談寧說:“小談, 這個文件暫時不用歸檔。”
談寧順手做完,“沒關係。”
他用休息摸魚的時間看書準備考試, 抱著巴掌厚的商法書慢慢啃, 有時候方瑾下樓經過, 他也不抬頭,隻一門心思做自己的事情。
中午吃飯的時候, 林頌安托人送了飯, 一份是談寧的, 一份送給方瑾, 談寧以為林頌安想讓他送飯給方瑾, 但是跑腿的人擺擺手說:“不用,林總吩咐了我分彆送到您二位手裡。”
談寧坐在休息區裡吃了飯, 收到林頌安的消息:【寧寧,這家的糖醋小排好吃嗎?】
【還行。】
【我還點了一份水果拚盤,看到了嗎?】
【看到了。】
【他家飯菜的口味總體來說還不錯, 不過沒有寧寧的手藝好,想吃寧寧下的麵了。】
談寧少看一個“的”字,嚇了一跳,立即捂住手機望向左右, 但過了幾秒又覺得林頌安雖然前天晚上過分了些,但不至於大白天說葷話,思索片刻, 他拿起手機,低頭定睛一看,自己先紅了臉。
林頌安把他帶壞了。
談寧氣惱地想:一定是這樣,林頌安把他腦子裡的黃色垃圾灌輸給我了。
遠在千裡之外的林頌安無故受遷怒,收到一條冷冰冰的回複:【不給你吃。】
林頌安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來自己哪裡又踩了雷。
談寧扔了飯盒,站在窗邊看了看遠處的風景,然後回去繼續做劉經理的雜工,一個下午,劉經理讓他掃描了十幾份文件,校對了兩份答辯狀,還讓他去幫忙整理會議記錄,談寧忙完了剛坐下來,劉經理又讓他去幫研發部搬東西。
這明明不是談寧的工作範圍。
談寧想起林頌安的囑咐,又想起方瑾上次在辦公室裡說的,他不想再莫名受氣,於是對劉經理說:“您在針對我。”
劉經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被談寧的直白嚇了一跳,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我應聘的是法務實習,不是後勤。”
劉經理瞥了他一眼,“脾氣不小。”
“我不是為了那張實習證明才留在這裡的,所以沒必要對你唯命是從,我隻做我份內的事情。”
眾人麵麵相覷。
劉經理更是愣在原地。
他坐回工位,悶頭看書,兩耳不聞地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管劉經理在後麵指桑罵槐,暴跳如雷,他覺得厭煩,從書包裡拿出耳機。
方瑾的秘書正好瞧見熱鬨,到樓上告訴方瑾,方瑾聽完之後微微驚訝,“他真這麼說?”
“是啊,把劉經理氣壞了。”
方瑾忍不住輕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秘書也笑,方瑾告訴她:“劉經理是公司的老人,行事確實霸道一點,但好在工作能力強,我也就懶得說她,你稍微提醒她兩句,讓她不要太過分。”
“好的。”
“還有,叫她不要安排談寧做事了,那孩子還在上課,作業多,時間留給他學習吧。”
秘書怔了怔,心裡升騰起茶水間裡的傳言,猜疑著方瑾和那個實習生的關係,然後點頭說:“好的。”
秘書走出辦公室,方瑾忽然接到了林冶勳的電話,她猶豫片刻後接通。
“小瑾,你最近……還好嗎?”
林冶勳的聲音明顯沙啞蒼老了許多,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反正比你好。”
“我是想和你道歉,出事之後一直沒和你正式說一句對不起,不管怎麼樣,快三十年的夫妻,你真心為這個家,我心裡也有你,我實在不想我們鬨得太難看。”
“離婚協議還沒簽?”
“簽了。”
“簽了就行,其他的不用說了。”
“小瑾,你先彆掛電話。”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在我這裡都一樣,林冶勳,既然不想鬨得太難看,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不如把精力放在兒子身上,幫著兒子處理完你留下的那些爛攤子,才是正事。”
“好,我會的。”
“彆裝了,”方瑾隻覺得可笑,“這麼多年夫妻了,林冶勳,我想我還是了解你的。”
林冶勳沒有說話。
“沒什麼可說的話,我就掛了。”
“小瑾,你不該發那封舉報信。”
方瑾第一次發現,她和林冶勳之間是有默契的,比如她接通電話的那一刻起,就猜到林冶勳是為了舉報信而來。
“你應該慶幸隻是一封舉報信,你應該慶幸我隻說了你假公濟私,二十幾年的夫妻,你的那些賬目,明的暗的,我比你更清楚,”方瑾冷聲道:“如果不想在兒子麵前完全失去父親的尊嚴,最好閉嘴。”
“方瑾!你如果這樣受不了,當初為什麼要同意結婚?剛結婚那幾年,我反反複複地向你保證,我已經刪了聯係方式,我不可能移情彆戀,你呢?你永遠不信,你發了瘋似地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林冶勳難掩不忿:“你捫心自問,剛結婚那些年,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很難相信,他們這樣的兩個人,竟然能因為信息素,被結合在一起二十幾年。
“難道這是你出軌的理由嗎?是,這場婚姻裡一開始是我做的不好,因為猜忌,這麼多年了也不願意給你好臉色,算不上一個溫柔的妻子。但婚姻是契約,你可以冷落我,可以為了躲我頻繁出差,可以跟我提出離婚,但你不應該突破底線。林冶勳,你推遲行程留在新加坡的那晚就該想到的,我不可能和你善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