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的時候, 談寧開始顯懷。
穿緞麵的襯衣已經能看出來微微隆起的小腹,天氣又逐漸熱了起來,他隻能翻出之前的衣服, 林頌安回家時,剛放下車鑰匙,就看到談寧穿著一件灰色寬鬆衛衣窩在沙發裡。
是他大學時經常穿的那些被林頌安稱之為“麻袋”的大一號衛衣, 袖口都毛了,林頌安之前想把這些衣服扔了,但談寧不允許,林頌安便由著他憶苦思甜。
現在再看談寧重新穿上這件衛衣,回憶洶湧而來,林頌安慢慢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 談寧慢半拍地從厚厚文件中抬起頭,對上林頌安含笑的視線,疑惑道:“怎麼了?”
林頌安先是摸了摸談寧寬大的袖子和他縮在袖口裡的手, “沒有,就是忽然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
談寧歪著頭,林頌安湊過去親他。
“晚上想吃什麼?還喝雞湯嗎?”
“不要。”談寧拒絕得果斷。
林頌安輕笑,“喝到想吐了是嗎?好吧,那就不喝雞湯了, 讓我來想一想, 今晚要給我們家談小貓做點什麼好呢?”
“林頌安。”
“嗯?”
“想吃榨菜肉絲麵。”
林頌安眉梢挑了挑, 笑道:“好。”
談寧看著林頌安往廚房走,半路又喊住他, 林頌安回過頭:“怎麼了?”
談寧鼓著嘴巴不說話,慢吞吞地把文件夾放到茶幾上,等到林頌安笑著走過來的時候, 才張開雙臂。
林頌安的讀心術現在已經稱得上是爐火純青,他可以從談寧細枝末節的表情變化看出談寧心裡想要的是什麼,且從不出錯。
比如此刻談寧把文件夾放到桌上,把盤著的腿放下來,然後微微抬起胳膊。
這是求抱的意思。
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把談寧抱進懷裡,談寧穿著寬寬大大的衛衣,整個人摸起來軟軟熱熱的,他的手從談寧的身後繞到談寧的腰側,再往前探進,摸到談寧的肚子。
他用掌心覆住,輕輕地打著轉,和裡麵那個小家夥玩著每天都玩的互動遊戲,隻可惜小家夥還太小,給不出回應。
談寧蜷縮在林頌安的懷抱裡,百無聊賴地手指撥弄林頌安的襯衣紐扣。
林頌安於是收回手,低頭去咬了咬談寧的耳尖,等談寧吃痛地抬頭,林頌安再去親他的唇瓣。
懷孕四個月的談寧變化很大。
麵色不再是沒有血色的慘白,而是白裡透紅,像最新鮮的桃瓣,嫩得能掐出水來。琥珀色的眼瞳裡總是盈著水,林頌安隻晚歸十分鐘,他也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纖長睫毛低垂著,一副幽怨的模樣。
林頌安連忙柔聲哄他。
其實談寧也不是真的生氣,但林頌安向來懂他,在他耳邊耐心地說著悄悄話。
談寧看著還是高冷的,但林頌安沒說幾句,他就開始挨挨蹭蹭地往林頌安頸窩裡鑽,臉頰貼著林頌安領口露出的皮膚,他故意眨了眨眼,睫毛就輕輕刷過林頌安的頸側,像是羽毛拂過,林頌安癢得下意識將談寧抱緊,談寧“唔”的一聲,粘糊份額使用完之後立即鬆開手,硬邦邦地說:“我餓了。”
“……”林頌安愣了愣,“真就用完就扔啊?”
談寧疑惑看他:“那你還要怎麼樣?”
“四個月了,又不在危險期了。”
談寧從林頌安腿上施施然走下來,拿起茶幾上的發圈,撩起長發隨意紮了一下,露出修長的細頸,談律師又變回了原先的清冷模樣,繼續翻看他的文件,“可你前天已經用掉了一周的份額。”
林頌安很是不滿:“一周兩次怎麼夠啊?”
談寧沒搭理他。
林頌安心甘情願當工具人,忍著氣湊過去咬了一口談寧的臉頰,“壞小貓。”
他起身去廚房做榨菜肉絲麵,談寧現在在孕期,林頌安就換了低鹽的榨菜,又煎了兩個荷包蛋,不多時,兩碗香噴噴的榨菜肉絲麵就端上了桌子。
談寧坐下來,說:“不錯,出師了。”
林頌安笑著說:“那我以後還能吃到談小貓親手做的美食嗎?”
“你想吃什麼?”
“逗你的,以後做飯的事就交給我。”
“其他事也交給你了,晾衣服打掃衛生也是你的事情,那我還要做什麼呢?”
“你要儘情享受我的服務。”
談寧咬著筷根,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
談寧一臉認真,“我們應該分擔。”
林頌安笑了笑,“也可以分擔,但要等到小小貓出生之後。”
談寧聳了下肩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