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不將你的兩個寵物收回去,它們可要死於非命了。”
就在夏油傑精神錯不知所措的時刻,紅木大門後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女音。
“!!”
夏油傑瞪大雙眼,大腦好似被木頭棒子打了一棍一般,【翁】的一聲如夢初醒。
“回來——”
少年憑借著身體本能,動了動手指,將兩個被撕咬成雞架的咒靈收回,讓他們變成黑色的小球,重新回到了手心中。
“……”
這兩隻咒靈的身上說不定還沾著那兩個瘋子的唾液和咬痕。
這種想法把夏油傑惡心壞了。
當務之急沒有其他辦法,夏油傑隻能眼睛一閉、咬了咬牙,綠著臉將兩個漆黑的咒靈球順著喉嚨咽了下去。
“……?”
少年的表情空白片刻。
他咽下了咒靈球,然後呆滯的看著自己手指。
沒有習以為常的腐臭與苦澀。
那順著喉嚨流下來的——是一種好似奶凍一般的甘甜與芬芳。
仔細品一品,居然還有一股奶酪味,和濃濃的堅果氣息。
“………”
這種落差巨大的味道讓夏油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迷惑的盯著自己的手指尖。
不應該是這種味道啊?
夏油傑怪異的在心中反複問自己。
怎麼可能是這種味道?
咒靈代表的是人類負麵情緒,包含著一切苦大仇深與罪孽;它理所當然的腐臭,敗壞。
怎麼可能是這麼美好的味道?
“開門,放客。”
冰冷稚嫩的女音再次從門內傳來。
【哢哢哢哢———】
伴隨著紅木大門的吱吱做響聲,會客廳內的場景慢慢的出現在了夏油傑的眼前。
“………”
朦朧的燈光打在夏油傑額頭上的麵積越來越大,少年的眼眶隨之也瞪的越來越大。
他目光所觸及到的一切,都在顛覆他的人生觀。
在寬大的室內,霓虹燈滿目琳琅,巨大而華麗的吊頂燈上掛著七八頭咒靈的殘骸。
在他們的殘骸上,膿血粘稠的滴落,彙聚成了一道壯觀而綿長的血柱。
穿著紅色長袍的人們神色癲狂的擠在長方形的餐桌上,張著嘴巴正在接著那滴落的血液。
而在餐桌之上,擺滿了夏油傑數不清的咒靈屍塊。
瘋癲的紅衣人們宛如得了狂犬病的牲畜一般,四肢爬伏在餐桌上,用嘴去啃食著桌麵上的屍塊。
他們猙獰,仿佛沉溺在滔天的快.感與喜悅之中。
一聲聲嚎叫和神經質的笑聲不斷在在整個會客廳裡回蕩,宛如地獄合唱。
在這一刻,人性與獸性的邊界線無比模糊。
這真的是人類麼?
夏油傑愣愣的想到。
人類為何…以咒靈為食?
在宴會廳中間的過道上,一個穿著紅裙的黑發女孩正在被血色覆蓋的燈光下翩翩起舞。
她飛舞的長發和猩紅的裙擺交織在一起,宛如絢爛的蝴蝶,又好似潰爛而又甜美夢境中零落一地的花瓣。
“到我這裡來,夏油傑。”
冰冷的女音傳來。
“………”
夏油傑不管日後如何,他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整個人被眼前的場景慎的直打寒顫。
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宴會最前方座位上的一個稚齡女孩。
女孩粉發紅裙,蒼白的麵孔上兩片嘴唇紅的宛如滲著血,那雙金光閃閃的眼睛遠看就像冰冷鱷魚的瞳孔。
她有著天使的麵孔,魔鬼的神態。
在女孩的腳下,夏油傑還看到了那個白頭發小孩。
那小孩鴨子坐在女孩的腳邊,下半張臉上都是黃黃紅紅的液體。
他正津津有味的嗦著自己的手指,一雙紫金色的大眼睛烔烔有神的盯著夏油傑。
“………”
在強壓之下,夏油傑根本不敢反抗,慢慢的朝著上江洲柚杏的方向走去。
眼下的場景讓他滿頭冷汗,感覺下一秒就要被這群瘋子給生吞活剝。
都吃上咒靈刺身了,誰知道他們吃不吃人。
………
“你怎麼看待咒靈與人類之間的關係?”
我安靜的坐在主位上,臉色蒼白而陰鬱,麵帶微笑的看著夏油傑,輕聲的問道。
對麵的少年臉色青白,額頭上布滿冷汗,他眼睛左看右看,似乎在醞釀怎麼回答我。
“咒靈是天災…邪惡而強大,人類是生靈,弱小而需要保護。”
少年說道。
“你錯了。”
我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看看你身後的人類,他們需要保護麼?”
我拿起放置在腿上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聲音如常的詢問道。
“……”
我看到夏油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吃咒靈的弟子們,一臉菜色咽了咽口水,整個人敢怒不敢言。
“我…認為…”
他抬頭看著我的臉,似乎終於忍不住想要反擊我的言論,小心翼翼的開口。
“……”
我冷冷的盯著夏油傑,臉上的笑容慢慢消逝。
“好吧,他們是人類。”
夏油傑木木的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