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太宰治所料,當二人帶上咒力眼鏡之後,在監控攝像頭中,開始出現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畫麵。
上江洲柚杏一進來,鈴木一郎和她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接下來,鈴木一郎朝著天花板打了一個響指;整個監控攝像頭的屏幕,在他的響指下,發生了不明顯的空間波動。
【這個是“賬”,能夠屏蔽普通人視線的咒術,在之後的時間中,我會教給你。】
鈴木一郎的聲音在監控的音頻中,格外清晰。
“……”
屏幕外的太宰治和森鷗外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死死的盯著屏幕。
尤其是森鷗外,冷漠的臉龐逐漸開始翻騰而上冰冷的殺意。
“森先生,您是從哪裡找來了這個【寶貝】詛咒師。”
太宰治調侃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但是森鷗外明顯沒有這個心情和他扯皮。
“安靜,太宰君。”
森鷗外冷冷的說,深紫色的眼瞳在陰暗灰冷的監控室中更加鬼魅瘮人。
“…”
監控設備管理人員安靜的坐在這兩位師徒麵前不敢說話,雖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這個監控錄像和之前沒有區彆啊。
【上江洲小姐,請把這個吃下去,我要測試一下你的咒力。】
在攝像頭的畫麵中,鈴木一郎將兩麵宿儺的手指拿出,放到了上江洲柚杏的手中——
以監控中的視角看去,鈴木一郎那雙清俊的眼睛滿是貪婪和惡意,他期待而猙獰的看著上江洲柚杏,恨不得她下一秒就將手指吃下去。
“………”
當森鷗外看到鈴木一郎遞給上江洲柚杏的手指之後,他的麵孔逐漸變得不可置信,甚至是有些驚愕。
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應該存在於此的東西一般。
這個手指,在咒術界臭名昭著,它的名聲,甚至是異能界的森鷗外,都有所耳聞。
兩麵宿儺的遺骸。
特級咒物。
為什麼,這樣危險的東西,會出現在橫濱?
【老師,請問還有彆的方式麼?】
上江洲柚杏細聲細語的開口,態度平靜而好奇,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不對,她就像一個普通的求知者和學生一般,對剛學的東西好奇的不行。
“命令下去,把鈴木一郎控製住。”
“暫時先不要驚動上江洲柚杏。”
太宰治拍了拍監控人員的肩膀,示意他從座位上離開。
如果上江洲柚杏吃下了兩麵宿儺的手指,百分之八十她根本活不下來,現在的上江洲柚杏另有其人。
能承受兩麵宿儺咒骸的人一千年都出不來一個。
但是如果上麵的猜想成立,上江洲柚杏吃下了手指,被成功受肉,但是為什麼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不成被身體裡的咒靈控製住了?
不管怎麼樣,房間裡死者的身份,太宰治更傾向於是上江洲柚杏。
“等等,太宰君,不要著急,接著看下去。”
森鷗外搖了搖頭,製止了工作人員的離開。
如今鈴木一郎實力不明,能拿出兩麵宿儺那種級彆的咒物,說不好他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東西沒拿出來,能不要直接衝突最好不要直接衝突。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將咒術界的人引到橫濱,將他帶走或者殺死。
【這個是專門為女性咒術師設計的測試方式,不過因為過程比較殘忍,已經被淘汰放棄。】
鈴木一郎將手中的玻璃罐遞給上江洲柚杏,因為他們二人身體站位的原因,屏幕外的人看不清他手裡拿的到底是什麼。
下一刻。
【滋—滋——】
屏幕之上突然開始電流混亂。
“?”
“應該是同樣屏蔽類的咒術力量,這種力量正在乾擾,或者加強鈴木一郎覆蓋在監控上的能力。”
太宰治帶著眼鏡,認真的看著屏幕。
“這種力量,說不好是誰的。”
上江洲柚杏,或者鈴木一郎,都有可能。
【———】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大傻比?】
女孩歪了歪腦袋,說出了和她不符合形象的話語。
她的聲音溫和而親切,一點也聽不出不高興,或者涵蓋著殺意的地方;就好似如同朋友之間的聊天。
溫柔的就像平常的上江洲柚杏一般。
最後一刻,太宰治和森鷗外看見上江洲柚杏將手指和罐子放在了茶幾上,背對著他們,慢慢走向鈴木一郎。
而鈴木一郎的臉上,開始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鏡頭變成了一片猩紅色。
“……”
太宰治抬頭去看森鷗外的表情。
然後他看見森鷗外上半張臉全部被陰影所覆蓋,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
啊,森先生,這是生氣了呢。
上江洲柚杏,你還挺能藏。
“把監控快進。”
森鷗外雙手背後,皺著眉頭看著太宰治,聲音冰冷而不容拒絕的命令道。
在黑暗中,森鷗外那雙深紫色的眼睛沒有一丁點高光,殘忍而冷酷。
現在森鷗外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太宰治自覺沒有整活,或者去說一些不中聽的話來激怒他,乖乖的坐在監控屏幕前操作起來。
【———】
經過了差不多十五分鐘的紅光之後,監控攝像頭前亮了起來。
太宰治自覺停下來快進。
“……”
少年盯著眼前的屏幕,沒有出聲,瞳孔慢慢縮小。
屏幕中,整個房間一片狼藉,滿目都是刺眼的猩紅色,大片大片的血跡以一種炸裂似的形態噴射在牆壁、天花板上。
鈴木一郎用一種扭曲的姿態躺在地上。
他的脖頸處和肩膀差不多完全分離,中間少了一大坨肉,隻剩一片薄薄的皮膚連接著他的脖子和肩膀。
而他的天靈蓋被殘忍的先來,露出空蕩蕩的顱腔。
上江洲柚杏穿著一身飄逸的白裙站在窗戶前。
她愜意的用手撐著下巴,低頭看著窗外,似乎在打量什麼。
過了一分鐘之後,她轉過身體,露出了一身猙獰的血跡。
女孩的臉上基本被血覆蓋了百分之八十的麵積,尤其是她的嘴和下巴。
她麵無表情的從鈴木一郎的屍體上跨過,仿佛那裡躺著的不是一個死人,而是一頭死豬。
隨後上江洲柚杏視死屍如無物,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燒水泡茶喝。
這期間,她還從鈴木一郎的身上找了檸檬糖來吃,順手把從對方褲子裡摸出來的錢收進了自己的裙袋中。
隨後,在太宰治和森鷗外的注視下——
上江洲柚杏頂著一身血,一邊吃糖,一邊喝茶,坐在沙發上開始刷起了短視頻。
隨著短視頻那種讓人心煩的吵鬨聲響起,她可能是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時不時還笑一兩聲。
等刷視頻刷起勁之後,柚杏便換了一個姿勢、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女孩,就這樣,和屍體共處一室半小時,期間看都沒看鈴木一郎一眼。
【咚咚——】
房間外響起敲門聲。
“?”
上江洲柚杏往門外看了一眼,在那之後,整個監控畫麵又紅了起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監控攝像頭恢複了明亮的視線。
房間變得煥然一新——就連鈴木一郎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玻璃收拾自己歪歪扭扭的領帶。
上江洲柚杏和鈴木一郎並肩出去,和女行政人員進行對話。
之後這個會客廳就空了下來。
“……”
太宰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視頻中詭異出現的紅色,還有上江洲柚杏謀殺鈴木一郎的手段,他目前都沒有頭緒。
但是不得不說,今天看到的東西真的讓他有些意外。
用意外可能都不算誇張。
太宰治活了這麼久,第一次感受到“驚悚”二字怎麼寫。
那是一種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的窺視他。
好幾次,太宰治都覺得自己好像和視頻中上江洲柚杏那雙冷血的紫瞳對上。
沒錯,隻能用冷血來形容上江洲柚杏。
太宰治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他從小到大也見過形形色色的惡人:有殘忍的惡人、膽怯的惡人,會狡辯的惡人,還有瘋狂的惡人。
而上江洲柚杏。
她這種行為,已經不是人了。
殘忍變態的將同類的屍體摧殘成這個模樣——看鈴木一郎脖子的傷口,看看上江洲柚杏的下半張臉;太宰治感覺上江洲柚杏八成是把鈴木一郎給活活咬死的。
再看看脖子上少的那一大塊肉,還有顱腔中謎之失蹤的大腦。
太宰治的胃中開始泛起惡心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