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阮嘉不信神鬼也不認同，不過她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有宗教信仰，作為神職人員即使心中不信也要尊重彆人吧。
主教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是是是聖女說的是，他們都是神的子民。”
見主教態度敷衍，阮嘉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儘力跟當地居民互動。
不遠處，被一**人群擠在最外圍的小蟲族聞言抬起了頭，蟲族很敏銳，額頭的觸角能通過空氣震動收納方圓一公裡內的所有聲音，她的視頻一直在船艙循環播發，他早就記住了她的嗓音。
小蟲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隔空隻瞧見她的黑發，和藍色的荊棘鳥。
他又收回視線，心中輕哼，裝的倒是像。
神殿的聖女很會收買人心吧，表麵功夫比那個主教做的好。
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除了他，其他人很難聽見，這麼小聲真的是用來偽裝嗎。
到神殿短短的路程，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自從被派到克道爾公國，主教很久沒有這麼長時間的布道，直到所有人都心滿意足的漸漸散去不再堵路，聖女才跟他進入神殿。
他累的癱坐在椅子上，阮嘉也長舒口氣，一杯杯的灌水喝。
望著阮嘉主教眼睛咕嚕嚕的轉，神殿的第一個聖女，還是教皇大人親自指派，地位非凡，如果他能伺候好她，說不定能回帝國的主神殿，人精似的主教想起先前聖女的不悅，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很快的想到對策。
“哎，克道爾公國皇室富有，可平民的生活並不好。”主教一副憂國憂民的語氣說：“畢竟是B級文明，作為主教我平時隻能宣傳真善美，引導人們不斷變好。”
聽到他的話，阮嘉心裡詫異，這位可不像是會心疼平民的人。
主教見阮嘉滿臉‘真的嗎？我不信’的表情，他尷尬的笑笑把戲演完，“有時候會對他們嚴厲，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嗬嗬嗬嗬。”
“辛苦您了。”阮嘉也微微一笑跟著嗬嗬。
輕咳一聲主教不放棄，繼續說道：“聖女第一次來克道爾公國吧？等會我可帶聖女出去轉轉，感受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這倒是真的感興趣，阮嘉答應下來，“謝謝，麻煩您了。”
等太陽的光芒不那麼刺眼，天空中透出夕陽似的紅粉色雲層，氣溫也降下來，他們才換上普通的牧師服走出神殿。
海邊送來微腥的風，很多船隻歸港，米白色的船帆鱗次櫛比的布滿海麵，大多數都是小漁船，大船零零星星的，阮嘉看到上麵裝了很多鋼鐵和礦產資源。
除此之外，也有一兩艘貨用飛船懸停在大船上麵。
貨用飛船有專用的通道傳輸，對應的地麵上開了很多家小店鋪，滋滋響的懸浮車橫衝直撞。
離神殿遠些的海邊街道，人開始變多，在主教忍不住嗬斥讓他們閃遠點聲中，阮嘉東看看西瞧瞧，偶有認出他們的人，都會舉起終端拍，但並沒引起騷亂。
推開某個試圖靠近的漁民，主教喘了口氣，對阮嘉說：“我們去前麵吃飯吧，有個安靜的小餐館，味道還不錯。”
“好。”阮嘉看了主教一眼，他又出了滿頭的汗。
一行人終於提快了速度。
旁邊有花店，傍晚的時散發和雲層同色的微光，阮嘉黑色長發隨風輕揚，眸光染上了花色，白皙乾淨的臉龐在魚龍混雜的街道上十分出挑，不時會有人好奇的看她，又礙於她身邊的人，和她身上澄澈的氣質，似乎與他們不入。
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滾開！”
街道對麵傳來爭吵聲，很常見的混入傍晚的嘈雜中，阮嘉也並未注意到，直到那道聲音又吼道：“快放開我，彆碰！我要殺了你！”
憤怒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隻能靠吼來發泄，裡麵的狠勁就像隻凶惡的小狼崽子。
這聲音……不是在神殿時她從那麵牆第一次感應到的人嗎？
十三世說，白牆是用來傳導各教堂神殿所用，能聽到他的聲音，說明他是在祈禱，他憤恨埋怨詛咒，是否證明他其實也在期待得救呢？就像有的人會在網上說想要死去，實際上，每一句死去都在說，快來救救他啊。
阮嘉腳尖一轉，向對麵的街道走去。
看起來，那裡是一個販賣奴隸的小場所，烏泱泱大概擠滿了十幾個人，都穿著臟爛的衣服，脖子上套著電子鎖，小場所的左邊是賣藥的商販，右邊是賣衣服的，這些人跟兩邊商品一樣站在街上由人挑選。
似乎是因為有人不聽話，奴隸主大動肝火的拿著鞭子抽人。
被抽的看起來還是個小孩，舉著雙臂保護自己的腦袋。
“等一下！”
阮嘉快步跑了過去。
“聖女大人，您慢點啊。”主教幾人連忙跟上。
見到他們，手裡拿著鞭子的人一驚，似乎沒想到神殿的人會忽然出現，他連忙把鞭子藏在後麵，諂媚的笑道：“是不是驚擾到你們了，哎，我沒想到各位大人物會來，真是讓你們見笑了。”
阮嘉沒聽他說話，而是走到小男孩麵前。
果然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他埋著腦袋把頭扭到一邊，黑色的長觸角垂在空中，瘦弱的手臂上被抽出了好幾條血痕，身體也呈現營養不良的狀態，阮嘉注意到他小腿覆蓋著青色的甲殼，很像蟲族的腿，還是沒有進化完全的蟲族。
精神力越是強大，蟲族進化越完善，除了肌體蘊含的可怕力量，外表也會高度類人，A級的蟲族從外表上看跟人類彆無而至，隻有觸角一個特征，長相也會非常完美。
力量決定顏值。
這個小蟲族還保留著蟲族原始的後肢，證明他精神力不超過C級，哎，能被賣到人類世界，很可能是蟲族淘汰的蟲子。
這樣弱小的蟲族隻有被欺負的份。
看出阮嘉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這隻小蟲族，奴隸主擔心她會善心大發要求他放了這群奴隸，他可是花了好幾百索布才買到這些奴隸，要是放了他這條老命怎麼辦，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奴隸主求助的看向主教。
主教也怕她提出任性的要求，於是湊過去小聲耳語道：“聖女，原則上，神殿不能插手其他星球上的生態。”
不能用先進、拯救的借口強行改變其他星球，這是宇宙公約的內容。
“我知道。”阮嘉淡淡的說到。
她沒有資格說解放奴隸這種大言不慚的話。
阮嘉抬起臉問那個戰戰兢兢的老板，“這個小奴隸多少錢？”
周圍的人都怔住了。
老板遲疑的回答，“五個索布。”
他小心的問道：“你要買下他嗎？他雖然隻有十三歲，但長大後力氣會很大，看起來跟人類的皮膚相同，其實跟石頭一樣硬，除非特製的鞭子，否則根本打不爛。”
“十六歲。”
一直埋著頭的小奴隸突然說到。
阮嘉，“什麼？”
小奴隸抬頭，重申道：“我十六歲。”
這時，阮嘉才看清楚他的臉，怎麼說，她仿佛看到了天使，他皮膚其實很白，像牛奶一樣，眼睛很大，瞳仁是淡綠色的，讓人聯想起春天雨後的草叢，他的嘴唇很紅，像女巫手中的毒蘋果，細碎的劉海中探出兩根長長的蟲類觸角。
觸角在空中試探，好似在捕捉她的氣味。
如果他的眼神沒那麼陰鷙，真的就跟神殿裡畫的天使沒有差彆，阮嘉又注意到小奴隸背後還有根尾巴，沒有皮肉包裹，細細長長，隻有骨頭的尾巴，這麼看又很像惡魔了。
聽到小奴隸的話，老板又忍不住想抽打他，“你明明才十三歲，不要騙她！”
小奴隸狠狠的瞪了老板一眼。
眼中是毫不留情的殺意。
如果他有能力，絕對會用最殘忍的辦法殺了老板。
這幅身體自從被剝奪精神力後，就停止生長了，他今年確實是十六歲才沒有騙她！
老板被這樣的眼神盯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高高舉起鞭子。
“我給你五索布，把他賣給我吧。”
阮嘉拿出了終端機。
……很快就把錢打給他了，老板看了阮嘉一樣，猶豫的勸道：“你不如買其他奴隸吧，我可以五索布賣兩個給你，聖女大人，實不相瞞這是蟲族天性冷血凶殘，不適合當奴隸。”
被這麼評價，小奴隸麵色微冷，又忍不住冷笑，唯利是圖做賣人買賣的黑心鬼居然勸這女人，還做虧本生意，他綠色的雙眼看向阮嘉。
心裡重重的哼了一聲。
“沒事，你留著他也賣不掉吧。”阮嘉看向小蟲族，輕聲道：“我買來也不是拿來當奴隸的。”
她抬起手，去解開他脖子上的電子鎖。
還未說完後半句話，就被這隻小奴隸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掌。
“嘶。”好痛，阮嘉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舉動把周圍的人都嚇著了。
老板連忙舉起鞭子抽在他瘦弱的背脊上，“快給老子鬆開。”主教也跳了起來，罵道：“你這隻白眼狼，怎麼能這麼做，快放開她。”
任憑他們怎麼樣，小奴隸就是死死的叼住她的手，挑釁又凶猛的望著她。
嗚嗚好痛不會都咬出血了吧。
她該說什麼，不愧是蟲族，性格也太桀驁不馴了吧，阮嘉疼的直皺眉可是她既不想對一個小孩示弱，也不想傷害他，於是乾脆眼睛一閉，把手直接往他嘴裡塞。
咬吧拿去咬！咬碎算我輸。
“……”
綠色眼眸閃了閃，小奴隸把她的手吐了出來，他的口器被碾碎過，牙齒很平，並沒有咬出血。
他隻是……很不習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