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新的加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430 字 3個月前

尋了半晌,楊佑持總算能鬆一口氣,當即笑道:“這個十七真是,請安好歹給我說一聲,我帶著去豈不好?叫我沒頭蒼蠅一般找了這半天。”

楊甯先前因為送藥,碰了頭。

雖說老太太沒有很責難她,畢竟是她經手送去的,如果不是老太太房裡的東西倒也罷了,偏偏就是。

李老夫人年紀雖大,卻因見識的人情世故極多,甚是精明。

在那種突發情形下,她所要做的就是摘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畢竟府裡都知道老太太不待見才回府的大小姐,如今楊儀吃了她給的藥中了毒,傳了出去,弄一個不容小輩下手暗害的名聲,她一輩子的德行就完了,連累楊家也要名聲掃地。

所以當時老太太一再說,自己的病是給楊儀看好了的,膽敢害楊儀就是想害她。把自己的嫌疑先撕擼乾淨了。

也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又嗬斥了楊甯幾句,一來她是真的驚怒,二來確實是楊甯辦事出了紕漏,三也是做給彆人看。

楊甯吃了這個啞巴虧,心裡十分窩火。

她雖然容不得楊儀,但那夜太過於倉促,也沒什麼機會叫她動手腳。

所以她忖度——自己竟為她想做而沒做的事背了鍋,簡直比清白無辜還要加倍的冤枉。

照縣那邊的消息傳回來,楊甯亦喜亦憂。

喜的是俞星臣無恙,憂的是,薛放果真如她跟楊儀說的那樣“大有能耐”,明明看著是個死局,居然給他一手攪活了過來。

薛放往照縣去的時候,蕭太康驚疑,為何自己的“死訊”才散播出去,照縣這兒都沒有傳遍,京城內怎麼就已經知道了呢。

不過蕭太康跟薛放都沒有深思,畢竟世上無不透風的牆,興許就有那麼巧合的事兒呢。

他們怎會想到,楊甯並不是真得到了消息。

她隻是“未卜先知”,知道照縣飛屍案被一場大火結束,更重要的是,在事後朝廷派人調查,發現火竟是從照縣巡檢司開始的,第一個死的人,正是被封在棺材裡的照縣巡檢司旅帥蕭太康!他是給活生生燒死在棺木裡的,極其慘烈。

楊佑持來找人,楊甯一則惱他行事孟浪,二則,隱隱不安。

她猜測薛放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畢竟如今府裡上下都在議論那新回府的大小姐,薛放隻是沒往“楊易”是女子這方麵去想,但凡他稍微轉個彎,再聽見有關楊儀的種種,陰差陽錯,他必會發現真相。

楊甯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成真,但心知,十有八/九了。

可如今她顧不得在意這個,因為楊甯得去做另一件事。

丫鬟青葉悄悄入內,遞給她一張字條。

楊甯打開看看,上麵隻有一個字:溪。

她深深呼吸,本要將這字撕了,可又一想,還是拿了一本書,夾在了裡頭。

“更衣,”楊甯吩咐了聲,又道:“有人問起隻說我身上不好,正睡覺,不許打擾。”

青葉跟冬兒應允,從櫃子裡拿了一套淡藍的男裝出來。

楊甯皺眉:“要那套淺紫的。”

青葉本想提醒她,淺紫的雖然好看,但過於打眼了。可她又知道楊甯是個說一不二的,於是隻默默地又換了。

不必楊佑持陪著,楊甯換了男裝,從府裡的角門出去,已經有馬車等在那裡。

青葉扶著楊甯上車,馬車沿著太府街向前,大概行了兩刻鐘,便到了一處茶苑,旗子上挑著“雙溪”二字。

楊甯下車,抬頭看時,卻見茶苑二樓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若隱若現。

雙溪茶苑,不管是客人還是仆從都極少,楊甯從進門到進茶室,基本沒碰見多餘的人。

隻在進茶室的時候,看見靈樞站在門口,見了她,便垂眸低頭喚道:“三姑娘。”

楊甯笑道:“靈樞,跟著三爺出了一趟差,竟瘦了這許多,可見這一趟不容易。”

靈樞不敢多言,往旁邊一讓。

茶室內有淡淡的檀香的氣味,恰到好處。

她看向炕桌對麵的人。

方才見靈樞瘦了,楊甯便猜俞星臣恐怕也清減了,誰知才一看,便發現俞星臣竟比之前大為憔悴,連眉眼都帶著淡淡倦意。

久彆重逢,楊甯心中本極為喜悅,不料看他如此,一時驚訝:“三哥?”

俞星臣抬眸,眸色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今日是我冒昧,沒有讓你為難麼?”他問,已經倒了一杯茶,輕輕放在楊甯對麵。

楊甯有些意外於他的反應,打量著他的麵色,遲疑走近:“沒有。我知道你叫人傳消息,必是有要緊事,所以……不管怎樣都要出來一趟。”

她的聲音很輕,抬眸瞥他,透出幾分楚楚。

俞星臣的眼神柔和了些:“坐了說。”

楊甯除去靴子,坐在他的對麵:“三哥,這一路如何?可知我甚是擔心……羈縻州那樣多虎豹狼蟲,非但勞心勞神,一有不慎更為凶險,以後這種差事還是敬而遠之的好。你看你……”

她伸手想去碰觸他的眉眼,又停下,重新握著放在桌上。

俞星臣道:“不經曆經曆,又怎麼知道水深水淺呢。何況是皇差,由不得我們挑揀。”

楊甯端起他給斟的茶:“可是……你怎麼沒聽我的話,為什麼又偏跑到照縣去呢?”

俞星臣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照縣的案子十分詭異,我也想親自去看看。放心,這不是無事麼?”

楊甯有點不高興。

把喝了一口的茶盅在手裡轉動:“你這個人,哪裡知道彆人的好意,隻怕人家操碎了心,你隻是不領情。”

俞星臣看著她櫻唇微掀,有幾分嬌嗔,不由握住她的手:“甯兒。”

他的手很乾淨,也好看,掌心溫暖,把她的覆住。

楊甯終於抬眸,似笑非笑地:“隔了這麼久才見麵,總覺著你待我有些冷冷的不像是從前了,總不會是這一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吧?”

俞星臣把手挪開:“確實有兩件事。”

楊甯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大失所望,聲音也冷了幾分:“什麼事,我倒要聽聽。”

俞星臣道:“其他的,可以不必提,隻有一件我不得不說。”

楊甯心裡已經有些惱意,便不做聲,隻聽他說。

“甯兒,”俞星臣道:“我問你,楊儀被人追殺,你可知道不知道。”

楊甯眉頭皺起:“追殺?誰又追殺她?”

“正是不知那是何人。”

“那你為何問我,莫非……你竟疑心我麼?”

“我原本不敢,”俞星臣目光沉沉:“可在焦山渡的時候,我隻給兩個人寫過信,告知我們的行程安排,一個是登二爺,一個是你。”

楊甯臉色都冷了下來:“那又如何。”

俞星臣道:“很快就來了殺手,幾乎要了楊儀性命。我想,登二爺該不會去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麼,你可告訴我,還有誰會知道這個消息,下這個毒手。”

“所以你覺著是我?”楊甯攥緊了拳。

俞星臣溫聲道:“甯兒,我不願意這樣想你,但你不覺著太過巧合了麼,”

楊甯抬頭:“好!原來你這麼看我,你若覺著是我派人去刺殺楊儀,那就當作是我吧!”

她跳下地,也沒穿靴子,剛轉身,又道:“哼……我就知道你變了,跟她走了一路,就這麼向著她了?才回京,就迫不及待想為她討公道麼?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悄悄地叫我出來,你直接去府裡,當眾問我豈不好!”

俞星臣看她眼中淚光閃爍,卻透著怒色,一時心悸。

又見她雪白羅襪踩在地上,十分可愛可憐。

楊甯狠狠地咬了咬唇:“薛十七郎這樣,你也這樣,你為什麼不也乾脆學他,跑到她的房裡去!”

俞星臣本來已經信了刺殺的事不是她做的,正想該如何致歉。

猛然聽了這句,他錯愕地:“你說什麼?薛十七去找楊儀了?”

楊甯見他分毫不關心自己的心情,開口竟隻問這個,更加心冷:“是!今日二哥哥請他過府,他卻偷偷跑去跟楊儀私會,怎麼,你不樂意了?你也想去是不是?”

俞星臣本來以為,薛放沒那麼輕易就會識破楊儀的身份。

這個消息來的猝不及防,也亂了他的陣腳。

可見楊甯氣的臉色都變了,俞星臣隻得先壓下心中的震驚,他傾身拉住楊甯的手腕:“說這些賭氣的話做什麼?你知道我不是那樣想的。”

楊甯道:“我不知道。隻怕她會妖法能勾人的魂,連你也……”

話音未落,俞星臣把她往身邊拉了拉,輕聲歎道:“甯兒。”

他的聲音近在耳畔,濕潤的氣息稍稍落在楊甯臉頰上,她忍不住一陣戰栗,想掙脫,卻似乎渾身無力,隻有心跳聲,一聲高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