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最新加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4565 字 3個月前

那人站在門口, 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不疾不徐抬眸四看。

身形端直,一點燈光照出溫潤眉眼。

薛放扭頭, 望著那出現在門口的俞星臣,磨了磨牙。

他看不慣俞星臣是有原因的, 這個人總是會超乎尋常的聰明, 也會莫名其妙的討嫌。

比如此刻。

俞星臣似才望見廊下兩人, 他走了過來。

“儀姑娘, 請恕冒昧, 有幾句話……要當麵跟你商議。”

薛放道:“你多等一會兒會死麼?”

俞星臣隻瞄他一眼, 卻並沒在意十七郎的態度。隻看向楊儀。

楊儀不知他有什麼話, 正要讓薛放先回避,十七郎卻道:“不用那麼麻煩,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俞星臣看他, 楊儀有點詫異:“哦?”

薛放哼道:“既然非說不可,那就讓我說罷,如今秦仵作告了假,他想讓你先……”他重重歎氣。

俞星臣平靜淡然:“我隻是因事態緊急, 權宜之計, 以征求儀姑娘的意見,並不是非逼你如何,畢竟薛參將也擔心……怕你不能勝任。”

薛放覺著刺耳:“我哪裡是說不能勝任,她乾什麼不成?我是覺著不該叫她去乾那種事。”

俞星臣道:“這不仍是覺著不能勝任之意麼。”

薛放道:“你找茬是不是?”

“旅帥。”楊儀忙製止了他。

若論起鬥嘴, 薛放大抵是辯不過俞星臣的,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楊儀往薛放身邊走近了一步,半擋他身前, 她看向俞星臣:“俞大人想叫我幫忙,直說就是了,何必用這些激將法,不符合您的身份。”

俞星臣望著她於薛放跟前的站姿:“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楊儀道:“我願意幫這個忙,但不是因為俞大人開口,而是……因為我想。”

薛放看向楊儀,她的麵色恬然而目光堅定。

瞬間,從南到北,從羈縻州到京內,從照縣到雞鳴,薛放想起她做的那些常人所不能為的事,也許……

想護著她把她藏起來,又不想遮掩她的光。

他心裡有些微亂。

俞星臣微笑:“不管如何,多謝。”

楊儀淡聲:“不必,畢竟我不是為你。”

薛放聽到這裡總算有點回神:“就是,又不是為了你。若要道謝,也是我謝她。”他看向楊儀,有幾分期待地:“我說的對不對,儀姐姐?”

楊儀垂眸:“對。”

薛放又得意又自傲的眼神,把俞星臣都要閃瞎了。

但是說歸說,笑歸笑,在楊儀要去驗房的時候,薛放還是拉住她好幾次:“彆去了吧,再說秦仵作都看過了,他是很有經驗的,我叫人把那些屍格之類都拿給你就是了……”

楊儀道:“我答應了這件事,心裡總要有個底。你叫我看一看,無妨的。”

“答應了也可以反悔,俞星臣說什麼又何必在意。”

“我又不是為了他。”

“對對對,”薛放趕緊答應,“你是為了我。”

楊儀笑笑:“好了,不要鬨,你沒有彆的事情要做麼?你叫屠竹跟著我,自己忙去吧。”

薛放拉住她,回想方才那被打斷的親親,現在顯然不是時候,隻等以後再找機會了:“我不放心,我陪著你。”

楊儀倒是知道他未必肯看那些,便道:“咱們各乾各的,豈不更快?早點解決了這件事,大家都安生。”

薛放一聽早點解決,心頭一動。

是啊,早點解決了此事,才可以辦其他的。

雖然楊儀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看見泗兒的屍首之時,仍是手腳冰涼,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之前洛蝶給她“用”的那些,或動物屍首,或者人屍,那可都是死了的,但是麵前這個人,是給人活生生虐殺了的。

本來王六是凶手已經定局,這個案子的古怪離奇之處她也沒有很用過心去想。

偏又出現這第二件。

楊儀望著泗兒慘白的臉,白布掀開,秦仵作顯然是個心細的人,他已經儘量地把泗兒的五臟六腑都歸回了原位,隻是尚未縫合,看著就……

可光是歸位這一項,楊儀對秦仵作就不由肅然起敬。

也正是因為秦仵作做的非常謹慎仔細,楊儀能一目了然。

不過,相比較那叫人觸目驚心的致命傷勢,楊儀在意的,是泗兒的臉。

她發現泗兒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安詳,按理說如此死狀,死者的樣子該很猙獰才是。

泗兒的脖頸上確實是有勒痕,秦仵作的判斷是勒死了之後才剖屍的。

但楊儀湊近細看,泗兒脖子上的青紫痕跡頗淡,不重。

這不是正常勒死該有的。

楊儀皺眉,伸手過去,將泗兒的嘴輕輕地捏開。

刹那間,一股似濃似淡的酒氣夾雜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氣,蕩了出來。

楊儀微微避開。

過了片刻,楊儀複又靠近,這次,在酒氣之下,她聞到了些許熟悉的氣味。

秦仵作的徒弟得了俞星臣吩咐,將屍格送來給她,楊儀一一看過,最後的目光停留在發現凶器的一行。

細細的柳眉擰起,楊儀望著擱在旁邊的那柄短匕首,才明白為什麼薛放那樣擔心,一再阻止自己。

楊儀把屍格記錄反複看了機變,將紙張放在旁邊。

走到桌前,楊儀將泗兒的腿稍微分開。

凶手將凶器置於此處必有緣故,楊儀心裡想的是,他到底是想藏起凶器,還是刻意的傷害而已。

那裡的傷勢觸目驚心,顯然不是一刀了之。

這是在泄憤,而非藏匿凶器。

楊儀想起了趙世。

如此手段,倒是符合趙世怕泗兒糾纏,殺人泄憤。

但雖然趙世的品格確實有些問題,可用這種手段,對他而言仍是太超過了。

何況他隻是袖口一點血跡,而之前的王六是渾身浴血,畢竟要剖開一個人,血跡四濺,是絕不可能那麼乾淨的。

偏事發後,有人看到趙世從房內跑出來,而沒有發現彆的凶手。

如果不是趙世,那凶手又是怎麼逃走的?

想起王六,楊儀若有所思,問秦仵作的徒弟:“王六的屍首……還有那位解語姑娘的……”

徒弟道:“之前因為已經結案,解語的被紅綃閣的人領回去,聽說已經送去城外埋了。那王六的也早由司內送去埋葬。畢竟現在天熱,屍首不能擱太久,何況案子已經……”

楊儀的目光落在桌邊的屍格上:“那他們兩人的屍格,請也找來給我一看。”

小徒弟道:“這兩份不在這裡,已經交給了俞巡檢薛參將……不知在誰手裡呢。”

楊儀吩咐屠竹,屠竹立刻前去找尋,半刻鐘後把兩份都取了回來,楊儀先看解語的,解語被害的手法雖跟泗兒差不多,但是私/處並沒有被毀……楊儀搖了搖頭,又看王六。

王六致死的原因,自然是被憤怒的眾人毆打,回天乏術,但最後推了一把的自然是楊儀的針。

不過秦仵作因為得了授意,便沒有提這些,隻記錄傷重不治身故。

楊儀看著這份屍格,想到一件事,她往門口走了一步,忽然又止步,隻問小徒弟:“王六的屍首最後也在這裡,秦仵作可又檢驗過?”

徒弟道:“師父確實檢驗過,還……”他說到這裡,似乎怕泄露不該說的,便忙止住。

“還怎樣,”楊儀溫聲道:“不必顧慮,我是俞巡檢跟薛參將所派的人,有什麼不用隱瞞。”

徒弟這才小聲道:“還從王六的頭上、拔出了幾根針。”

那自然是楊儀針灸的時候,被王六一陣亂拍,有的斷入其中,有點被掃掉。本也不足為奇。

隻是秦仵作要忽略楊儀針灸之事,自然並沒有在屍格上記錄。

楊儀皺眉,沉吟片刻:“可知道是幾根?”

徒弟卻記不清了:“四?五……”

“那麼,那些針現在可還留著?”

徒弟不知她為何總追問這個,搖搖頭:“師父沒說,許是扔掉了。”

楊儀沒再說什麼,請徒弟取了水,她洗了手後,把幾份屍格合起來,拿著往外走去。

屠竹沒敢進內,一直悄悄地等在外間。

看到楊儀走出來,屠竹才算神魂歸位:“是要去見十七爺嗎?”

“對。”楊儀見豆子也在,便揉了揉它的耳朵。

先前夏綺來到巡檢司,鞭打趙世,屠竹跟斧頭聞訊而來,看了個正著。

先前是案子,如今又是這樣,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斧頭暗中對屠竹道:“這巡檢司真沒白住,一個月五百文錢,十七爺給的真劃算,你就拿五百兩來,也看不著禦史大人被鞭子抽啊。”

兩人到了前廳,薛放卻正跟人攔著,屠竹對楊儀道:“那是葛副隊。”

隱隱約約,楊儀隻聽見葛靜抱怨:“人家隻想見你……有錢……白等了一場。”之類的話。

薛放卻似乎道:“不行,算什麼男人……”

楊儀心中狐疑。

跟薛放說話的確實是葛副隊。

葛靜才回來,找著薛放:“好好地怎麼又出了案子?我又聽說什麼趙世也給牽連?”

聽薛放簡略一說,葛靜跺腳:“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好地都趕在一起了!”

不過天大的事兒,也沒讓他忘了今晚上的約定,葛靜道:“先前侍郎大人數落了我一陣,幸虧我說臨時有案子發生你才沒得機會去……不過,那南邊的特使倒是很好說話,他知道你在南邊呆過,很感興趣,有意再約時間跟你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