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加更一隻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103 字 3個月前

楊儀定神看去, 卻見扶著自己的竟正是小甘。

丫頭不知何時起了,桌上放著蠟燭。

楊儀詫異地起身:“半夜三更的,怎麼不睡覺?”

小甘扶著她坐起來, 自己跟著站起:“我原本睡著了,後來聽見姑娘睡得不安穩, 就也起來看看……正趕上姑娘夢魘住了, 是做了什麼夢,這樣驚心動魄的?”

楊儀摸了摸額頭,一點冷汗:“亂糟糟的, 不好說。”

小甘去給她倒了杯溫水, 略調了點蜂蜜, 過來遞給她喝。一邊瞅著她。

楊儀看了出來:“怎麼了?”

小甘猶豫著問道:“姑娘, 我越想越是不對, 你今兒好好地怎麼問我跟宣王殿下有什麼交際呢?你……該不會是在宮內遇見了他、或者有事吧?”

楊儀的心咯噔了聲。

當時宣王說了那句“丫頭很好”, 她起初以為是誇獎小甘, 而後卻品出一點異樣。

隻是她不敢露出來,隻仍舊裝作不知情,暫且蒙混了過去。

可是楊儀雖然隱隱窺知了幾分,卻不便說出來, 一則心懷僥幸, 二則,若是告訴了小甘……她將是什麼反應?

素日的相處,楊儀知道小甘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 何況她跟屠竹又是兩情相悅,若是告訴了她,豈不是白白地叫她害怕擔心。

但偏偏一時想不到好的解決法子。現在隻仗著宣王沒有挑明,而且他應該也不至於就立即強取豪奪, 似還有轉圜餘地。

小甘見她隻顧出神並不回答,也不敢催促。便隨口說道:“竹子哥哥也真是的,要出遠門,也不知道早說一聲,給人個冷不防。”

楊儀見她抱怨,便道:“這由不得他,連我也是今兒才知道的。調令一旦下來,雷霆萬鈞的,自然容不得遲疑。”

小甘就悄悄地說:“姑娘是不是擔心十七爺?所以才睡不著?”

楊儀一笑:“說不擔心是假的,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見她還站著,楊儀便往內挪了挪:“你若不睡,且坐著說會兒話。”

小甘應了,在她旁邊坐了:“姑娘隻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十七爺是個能乾的人,這世上的事,一萬個人乾不成的,也難不倒十七爺。若十七爺乾不成,那就沒有人敢去做了。”

楊儀瞥她:“該不會是從屠竹那裡聽來的話吧。”

小甘抿了抿嘴:“難道我自己不會看、不會想?我自然看的真真的。再說,若不是十七爺能耐,姑娘怎麼會喜歡他。”說著又捂住嘴笑。

楊儀微微一笑:“倒不是因為他能耐……”

小甘望著她。

“他……彆看有時候鬨鬨哄哄的,”楊儀輕聲道:“可很知道人的心。”

楊儀說著又有些出神,回顧從羈縻州跟薛放認識,時常間他的那些話,總是能直入人心,不知是他天生有這般能耐,會輕易看穿魔障繁難,破繁為簡地指點迷津,還是他……天生的跟她心有靈犀。

小甘若有所思,點頭道:“是啊。能耐不能耐的,自然兩說,最可貴的是體貼人心……”她不由也笑了:“竹子哥哥也是這樣。”

楊儀轉頭看她。

小甘索性道:“姑娘彆笑話我。”

“沒笑話你,笑話你豈不是等於笑話我自己。”楊儀說著,道:“你喜歡屠竹什麼?”

“他……”小甘唇角挑著笑:“我從第一次見他,他跟著十七爺,鞍前馬後,體貼心細,那樣溫和的好人好脾氣,我就喜歡了。心想若是……能跟他好,他對我自然也是那樣……”

小甘有點害羞,可臉上的笑容卻略收住幾分。

她歪頭向著楊儀靠了靠:“我的出身姑娘自然知道,本來以為會落在那些汙泥裡打滾一輩子,誰知柳暗花明跟了姑娘,已經是恍若新生……我不像姑娘般有大本事,也沒什麼彆的大誌向,若是能嫁個竹子哥哥一樣的良人,廝守一輩子,就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了。”

楊儀心中歎了聲。

小甘打了個哈欠,又道:“現在隻盼他跟著十七爺好好的,早點回來。姑娘,海州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案子,我先前聽他們七嘴八舌,說什麼食人的案子,是什麼吃人,總不會是那裡的海怪吧?”

楊儀心頭一動,便催她道:“你先去睡吧,明日早點起身,咱們先往巡檢司去一趟。”

小甘也忙起身,楊儀卻拉住她:“我還有一句話問你。”

“姑娘要問什麼話?”

“這次屠竹要回來,你願不願意嫁給他,又或者再等等……看看有沒有更、更……”她不知該形容。

說“更好”?隻怕沒有比屠竹更好的人品了,說彆的?又過於醜陋。

小甘本有點羞澀,見楊儀臉色鄭重,她便道:“還能更什麼?我當然是願意的。”又抿嘴笑道:“隻有一件,若姑娘還沒嫁、我卻先過去了,豈不是有點不像話。倒也要讓十七爺抓緊才是。”

“睡去吧,”楊儀聽她玩笑,便道:“我知道了。”

楊儀已經做了決定。

小甘既然一心跟著屠竹,那少不得宣王那邊,儘力替她擋下。

次日早上,楊儀起身洗漱,乘車先往巡檢司。

彼時正葛靜葛副隊也門口下車,看見楊儀,趕忙迎著:“楊侍醫,今日怎麼得閒?”

楊儀道:“冒昧前來,有一件事想要請教,不知能不能……”

“入內細說。”葛靜引著她向內,到了自己的公事房內。

侍從獻茶,葛副隊問道:“到底何事,楊侍醫不必躊躇,但講無妨。我若能幫的上的,義不容辭。”

楊儀道:“不為彆的,隻為海州食人案子,不知可有地方上呈遞的檔冊在此?若是有,可否請求一觀?”

葛靜一想,回答:“據我所知,海州方麵確實移交過一些檔冊,先前俞巡檢拿去翻閱,不知道是帶了還是留下,楊侍醫且請稍等片刻,我去查一查。”

葛靜起身入內,卻並不是去詢問檔冊的事情,而是直奔馮雨岩正廳。

向老將軍稟明了楊儀的來意,葛靜道:“之前的檔冊雖在,隻是不知大人的意思……能不能給楊侍醫翻閱,還請示下。”

馮雨岩略一思忖,笑了笑:“本來俞星臣跟十七這次前往,自帶了咱們的仵作當然最佳,可惜秦仵作已然請退,孟仵作又挑不起大梁,若是這儀丫頭是個男子,這會兒就沒這麼多顧慮了。”

葛靜聽出他對楊儀改了稱呼,隱隱透著幾分親昵。

“誰說不是呢,”葛副隊笑著點頭:“若是個男子,興許還可以隨著俞巡檢一同前往,可惜女子到底諸多不便,又怕她身子骨弱吃不消。”

馮雨岩道:“她雖是女子,卻是個不容小覷之人,醫術超群,反而比仵作還更厲害一層了,她既然要看,想必有她必看的理由,興許對案子有利,你不必猶疑,都給她就是了,隻記得叫她不要外傳。”

葛靜應允,這才抽身而出。

他去找了一應卷宗,出來之後,笑道:“還好這卷宗來了之後,俞巡檢心細,叫人特意抄了一份,他前往海州帶的是副本,這個就交給楊侍醫了。”

楊儀見厚厚的一疊,心中猶豫,葛靜了然道:“楊侍醫不必著急,隻管拿了去細看,隻有一點……不能外傳就是了。”

楊儀鬆了口氣,忙起身道謝。

葛靜擺擺手,卻又問道:“不過,楊侍醫彆怪我多嘴問一句,您為什麼突然想看這些呢?”

楊儀欠身道:“實不相瞞,一來我對此案十分好奇。二來,如今十七爺也領命前往,我既然不能助他,或許看看這些,了解了解他要麵對之案件,也是好的。”

她說的這樣直白坦蕩,葛靜哈哈笑了幾聲:“是是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