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隻加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068 字 3個月前

要不是知道楊儀的脾性, 薛放真想給她捂住眼睛,最好是把她摟進懷裡。

不過,楊儀雖用不著, 薛放心想, 要是反過來也是可以的。

可惜這些話無人知曉。

楊儀正盯著那豬婆龍胃裡翻出來的東西細看, 可惜了那種專注的眼神,竟是盯著一隻凶獸。

同樣大感興趣的還有陳獻,起初他睜大雙眼:“這難道是顆人頭?”

牛仵作在旁端詳了會兒:“不, 這不是。”

楊儀抱著雙臂道:“確實不是。”

寧振正捂著口鼻, 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好就奪路而逃。

又見其他幾位巋然不動如泰山,他也隻能強作鎮定, 站在薛放陳獻身旁。

此刻聽他們說不是, 忙問:“不是人頭, 又是什麼?”

陳獻耐不住,靠近了仔細一打量,啞然失笑:“這……哈, 真真嚇了人半死, 竟是這個東西!”

薛放不願意去看, 隻悄悄地靠近楊儀耳畔低低地問:“姐姐, 那是什麼?”

楊儀察覺他的氣息噴在臉頰跟耳畔,轉頭對上他的目光:“你細看, 是有翎毛的。”

“翎毛?”薛放雙眼微睜:“難不成這是個……”

這會兒牛仵作已經又取了一把鉤子,用刀把那物撥拉了會兒。

原本被鱷魚胃中的粘液包裹的東西總算有點舒展的意思, 散開,露出了長長的脖頸,耷拉的翅膀, 原本肥嘟嘟的軀體……這竟然是一隻蜷縮一團的水鳥!

寧振先鬆了口氣:“果真不是人頭。”

他本不是膽小的人,可方才那一瞬,把他驚的夠嗆。

陳獻摸著下頜:“再看看還沒有彆的?”

牛仵作小心翼翼地搜檢豬婆龍的胃,找來找去,又翻出了半是消化了的魚、蝦等物,其間竟還有三隻爛乎乎的青蛙,一隻灰皮的老鼠。

陳獻道:“這家夥還挺能吃……這都是什麼吃進去的?”

牛仵作估摸著說道:“這水鳥帶毛,消化不易,可看這架勢,應該是有個兩天左右,這兩隻青蛙跟魚大概是最近才吞入。”

一邊說話,一邊撥弄,卻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的肉、肢體之類。

但也非是一無所獲,牛仵作用鉤子挑著一塊不很大,黏糊糊的東西:“有了。”

陳獻定睛:“這又是什麼?”

牛仵作道:“是一塊布料。”

寧振的雙眼圓睜,猛地想了起來:“這衣料……我記得昨日被拽下河道的那船夫身上穿的就是這種!若不錯的話,可見昨兒作惡的就是它了!”

他看向陳獻跟薛放,道:“我去確認。”竟著急轉身去了。

剩下幾人麵麵相覷,牛仵作說道:“雖說它胃裡沒有彆的東西,不過這兩天也沒聽說食人案子,想必之前就算吃過人,這段時間也消化了,無從取證。隻是有了這衣裳碎片,如果真是昨日遇襲那船工的,興許它還真是食人怪呢。”

薛放道:“倒也未必。”

大家又都看他,薛放道:“這隻能證明它昨日襲擊過那船工,畢竟方才……那具屍首上的痕跡可是人之所為。”

牛仵作好奇起來,看向楊儀:“楊侍醫,為何確定那是人嘴咬出來的?”

楊儀道:“人的牙齒跟動物的牙齒自是不同,我方才看過,腿骨上最明顯的兩道痕跡,顯然是人的前齒所留下的。隻是……”

薛放見她有疑慮之色:“隻是怎麼?”

楊儀回頭掃了一眼那重被蓋住的屍身,思忖著皺眉:“隻是姿勢過於古怪。”

牛仵作滿麵疑惑。旁邊陳獻問:“儀姐姐,你指的什麼姿勢?”

薛放不由瞪向他,卻見陳獻滿臉無辜。

楊儀心無旁騖,問牛仵作:“隻有這一具屍首麼?”

牛仵作道:“多的很,隻是這樣的天氣如何存的下?這一具也要趕快料理了。不過其他的驗屍屍格,我都存在縣衙,楊侍醫若感興趣隻管去翻閱。”

楊儀道:“多謝。”

牛仵作問道:“方才楊侍醫說屍首的姿勢古怪?我為何沒發現呢?”

楊儀一笑:“不是屍首,是他的傷……確切地說是那齒痕的方位。”

牛仵作皺眉。陳獻等不得:“儀姐姐,齒痕的方位又有什麼講究?”

楊儀轉身要走過去,薛放拉住:“彆去,你說他也能聽懂。”

楊儀想了想,隻得抬手比著說道:“比方說這是他的腿骨,可那齒痕,是橫著咬下來的。”

“橫著?”

“對,”楊儀皺眉,儘量細想:“這屍首要是站著的話,留下這種痕跡非常難,除非是那凶手趴在地上的姿勢才能咬留下來。當然……假如這屍首是倒在地上被啃咬,或許、還能說得通。”

陳獻聽著她說話,自己也跟著比劃,仿佛在找合適的方位下嘴。

牛仵作一笑道:“確實,那屍首應該是先給活活嚇死,又給啃噬的,這倒也說得通。”

大家說了這會兒,薛放道:“差不多了,走吧。”

這屋內的氣味確實難聞,牛仵作望著桌上的豬婆龍:“這也該用不著了吧?把它埋了?”

薛放見楊儀沒出聲,便道:“回頭我叫士兵來,先抬出去埋了了事。”

牛仵作道:“十七爺,彆忘了那具屍首也一起埋了吧,留在這裡太造孽,這麼天熱,再多幾天隻怕真的就聚氣成毒了。”

楊儀聽到“聚氣成毒”四字,微微一震。

牛仵作對上她的眼神,一笑:“楊侍醫該知道吧?屍氣屍毒凝聚,有可能成為疫毒……那可了不得呢。”

楊儀點頭,薛放見她同意,就說:“那就照你說的辦。”

三人離開驗房,往前而行。陳獻道:“既然那死人是人的牙口咬出來的,那就奇怪了,豬婆龍為何襲擊那人……之前又到底吃沒吃人?也是謎,難道這案子裡有兩個凶手,一個是豬婆龍,另一個是……人?”

楊儀思忖的是,天熱屍首不易保存,不然的話,多看幾具,興許會找出端倪。

正想著,隻聽薛放問陳獻:“昨兒那個遇襲的船工是怎麼回事?”

陳獻道:“據說他是晚上在船上喝酒,那豬婆龍突然就從水裡跳出來,把他拉了下去,救上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死了,兩隻胳膊血淋淋的,方才那胃裡的袖子可能是那時候被撕扯進去的。怎麼了十七哥?”

薛放道:“我們查的是食人怪,可這豬婆龍……方才仵作說,那隻水鳥是兩天左右,那就是在他襲擊人之前就已經吞吃入腹了。

陳十九郎道:“是啊……那麼大一隻水鳥它居然能整個囫圇吞下去。”

楊儀卻道:“十七,你的意思是,它吃了那麼大隻水鳥,本來飽腹,不會再去吃人?”

薛放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陳獻一愣:“這……倒也未必吧?比如山中的老虎豹子狼,有時候就算吃飽了,也會去追人的。而且方才在城外打死他的那些村民們也說了,它差點把一個小孩兒拉入水中。之前還吃掉過一個小孩兒的手指。”

楊儀起初還靜靜聽著,到最後皺眉:“吃小孩的手指?”

陳獻道:“是啊,還有一個出海打漁的,失了蹤,次日發現被啃的破破爛爛。自然也是它所為……更彆提其他案子了。”

楊儀笑著搖了搖頭。

陳獻問:“儀姐姐,怎麼了?”

楊儀道:“彆的我不敢說,但你想想看,豬婆龍的嘴那樣大,它張開嘴,就一定是大損傷,怎麼可能隻咬去小孩的一根手指?”

陳獻眨了眨眼,回想豬婆龍那張血盆大口:“呃,萬一那麼湊巧,就給它的前牙齒磕碰去了呢?”

薛放道:“哪來的那麼些湊巧。多大的孩子?那隻水鳥它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吞下,萬一是個兩三歲的小孩兒,隻怕整個還拽進去了呢!一根手指對它來說塞牙縫都不夠。”

陳獻靈機一動:“十七哥,他們如今說是豬婆龍成了精,你想,要是它真的成了精怪,就能幻化出人形出來作案,這樣就說得通了……還有儀姐姐剛才說的那人腿上的牙齒痕,也就得了解釋了!就是這家夥變化成人咬出來的!”

楊儀笑道:“這是案子,豈可用怪力亂神的說法解釋?”

薛放也笑:“你怕是瘋了。”

這會兒到了前廳,楊儀想起一件事:“你們忙,我去看看小梅大人。”

薛放回頭看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不許去看黎淵。”

楊儀跟他對視:“你消停些吧。”

薛放不依不饒:“總之不許!”

最終楊儀橫了他一眼,自己走開。

陳獻在後小聲對他笑道:“十七哥,這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