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三更三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662 字 5個月前

付逍詢問裡長, 找到負責朱先生居處的甲首,叫他帶路。

正如俞星臣事先了解到的,這朱大夫是兩年前來到南外城的,醫術雖不算很高明, 但為人還算不錯, 所以這次他主動自願前來,還有許多人盛讚他的義舉, 不料竟是敵國細作。

朱大夫並沒有成親, 雖說這兩年也有不少想替他說親的, 但他一直都是獨身一人。

甲首道:“從朱大夫去了團練營後, 他家裡的門就鎖了, 一直無人居住。”

趕到後將門打開,入內搜查了一圈,果真無人。

一應家具陳設,也如平常,除了米缸之類都是空的, 也沒有什麼彆的吃食。

巡視了一圈並無其他異常, 將在出門的時候,付逍無意中看到半掩的門板上似乎有些許痕跡。

把門板轉過來細看,卻見上麵有些新鮮的“紮”痕,就如同把利器捅在上麵留下的。

觀察那些痕跡, 深淺一致。

付逍認得這種消遣,以前在北地軍營,閒來無事的軍士們,就把木板豎起來當靶子,扔飛刀比準頭玩兒。

但是這木板上的痕跡如此一致,應該是一人之力。

而且力道控製的爐火純青, 才會深淺如一。

門外,幾個鄉勇等候多時,見付逍未出來,便悄悄道:“你沒把那隻死了的老鼠弄出來?”

另一個道:“你是說笑麼?這瘟疫從何而來?我可不敢碰那東西,又不是嫌命長,何況都不知怎麼死的,那麼多血。”

付逍聽見問:“在哪裡?”

原來兩個鄉勇是在屋後牆根發現的,引著付逍過去,一看,果真一隻碩大的老鼠死在地上,血已經凝固了。

付逍皺眉,蹲下身子,卻見老鼠的肚子上,竟是插著一根細細的樹枝,樹枝準確地穿透老鼠脊柱,將它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付逍屏息。

從朱家出門後不久,便遇到了藺汀蘭。

付逍將朱家的可疑情形告知了小公爺,藺汀蘭道:“這麼說,確實有人在那呆過。”

“而且是高手,”付逍擰眉:“從那隻老鼠的死狀看來,顯然是一天之內死的……當然不可能是姓朱的自己所殺。”

“那他們現在又躲到哪裡去了……”藺汀蘭思忖:“可問過左右鄰舍了?”

付逍道:“左右各自兩家都已經問過。”

方才問謹慎起見,甲首拍門,叫了左右鄰居,鄉勇們入內檢看了一番,又詢問是否見過可疑之人在朱家出沒,他們卻一無所知。

團練營這裡暫且安頓。

俞星臣帶了回來的靈樞,親自去南外城門處見端王。

先前端王帶了他跟藺汀蘭前來,俞星臣執意請端王勿要入內,畢竟王爺萬金之軀,不可冒險。

不如叫自己代為先行,端王在此等候消息。

端王從善如流。

此刻,俞星臣親自把團練營發生的種種告訴了端王,又請端王先行回王府,一有消息,他立刻會派人告訴。

端王驚愕於北境細作竟潛入此處,趁機興風作浪,不由又感慨俞星臣總能料得先機。

不然自己若進了團練營,萬一這些賊人狗急跳牆,指不定又將如何。

於是問起楊儀,俞星臣說道:“喝了新配的藥,似乎有些穩住了。”

端王道:“但願無礙。既然這樣,你就留在此處幫為照看……令牌你自拿著,有什麼需要,即刻派人去尋,不管任何代價,總之要保證楊侍醫無恙。你做主行事,不必忌諱。”

俞星臣遵旨,恭送王爺。

端王起駕回王府,路上行人越發稀少了。

內侍尤公公想起一件事來,說道:“王爺,如今楊登在陳府裡,這楊侍醫又如此,楊大公子且也不能脫身,您說明兒宣王殿下的側妃娘娘可怎麼進府啊。”

端王一下子也想起來,明兒竟是楊甯進宣王府的日子,沒想到偏偏趕上這麼個局勢。

見王爺沒有出聲,尤公公便又小聲道:“說來也奇怪,好好地怎麼宣王殿下就要著急先把側妃接進王府呢?當初突然要娶她就很叫人意外了。真真是件件出人意料。”

端王淡淡道:“總之此事跟本王不相乾,提這些做什麼?正事還操心不過來呢。”

尤公公忙道:“是,奴婢一時多嘴了。不過,雖說楊侍醫功勞卓著的又受皇上青眼,王爺竟為了她冒險親臨南外城,也實在是恩寵至極了。”

端王皺皺眉,仍不言語。

尤公公察言觀色:“如今林院首也在那裡,想必楊侍醫定然無礙。”

“她最好無事。”端王這才出了聲,歎道:“要不然……”

尤公公不懂這句的意思。

楊府。

夜色漸濃。

漆黑的天幕,有一點月影懸掛。

楊甯靠在門邊兒上,眼見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明兒,就是她正式進宣王府的日子了,她選了一條跟前世異曲同工的路。

雖然是當時衝動之下,沒有選擇的毅然選擇。

那時候她得知真相,知道俞星臣才是幕後黑手,害了自己。

可笑她先前還一門心思要跟他重歸於好,終於想試試看真心對人的時候,卻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楊甯返回護國寺,是因為先前早上,她還在這裡甜甜蜜蜜地許下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誓言。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一刀捅穿,一刀兩斷。

她是回來怒斥這虛偽的佛祖的,她想起了當時她在許願的時候聽見的那一聲冷笑,難道就是佛祖對她的警戒、或者不屑?

那時候,宣王從後麵走了出來。

看著楊甯狼狽的樣子,他道:“你不會是想死吧?”

楊甯抬頭瞪向他,當望見他的臉的時候,目光卻逐漸變了。

宣王看了她一會兒,望著她渾身濕淋淋的樣子,忽然說:“你跟我來。”

他轉身就走。

楊甯本來可以在那時候離開。但她竟站起來,跟著他向內走去。

當時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怕,就算宣王想騙她進去把她一刀殺了,她都甘心情願。

宣王把她領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拿了一塊大巾帕:“擦一擦吧。這樣會著涼的。”

楊甯的裙子上還在往下滴水,她握著那塊巾帕,卻並沒有動手,而隻是望著宣王。

他凝視著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在看一個“故事”一樣,有點意味深長的眼神。

楊甯突然想起那聲冷笑,提高聲音問:“那時候是你?你聽見我的話了對嗎?”

宣王並沒有否認:“哦。”

楊甯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宣王眨了眨眼:“沒什麼,我隻是不懂而已。”

“不懂?”

宣王道:“我不懂你們為什麼就為了另一個人死去活來的……”他搖搖頭,似乎麵對個單純無解的題。

楊甯呆呆地看著他。

宣王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楊甯看著他的眉眼,她的身上極冷,卻在冷絕之中,於心頭冒出一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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