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二更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3584 字 5個月前

皇帝命太監來傳旨的時候就格外吩咐過, 楊儀正在恢複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讓她親自接旨。

畢竟要更衣洗漱等, 參拜跪倒等, 十分繁瑣複雜,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貼心, 隻叫一切從簡,楊家的人代勞就是了。

恰好來的時候,楊儀喝了藥,才睡了一刻鐘。

等到太監出府的時候,楊儀才醒來。

小甘跟小連在門外熬了半天,趕緊爭先恐後地跟她說了。

楊儀看著兩個丫鬟樂不可支之態,扶著額頭:“難道我沒睡醒,還在做夢?”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 是真的呢……”

“快聽!”小連指著門外。

這時侯才聽見了鞭炮聲響,一陣陣,喜氣沸騰。

而楊家這裡的炮竹聲停了後, 卻又是彆處傳來, 或遠, 或近,綿延不絕。

這日, 在宣王府內, 宣王跟端王兩人,召見鄂極國的使者。

畢竟之前的擂台之約, 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極國的使者,在此番疫情之中,卻也是“死裡逃生”。

先前疫症初發, 住在迎賓館的鄂極國使者聽聞是鼠疫,最知道厲害。

曾經他們國中就受過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症爆發之時,所到之處,村、鎮、州、縣,幾乎都是屍首遍地,野狗橫行。

他們沒有大周這樣精妙的醫藥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發現,便立刻封鎖,然後屠殺,燒毀。

使者聽說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隻是正打算稟明皇帝,誰知宮內下詔九門落鎖,他竟沒來得及逃走。

因為這個,使者在大驚失色之餘又大發雷霆。麵對招待自己的鴻臚寺跟禮部的人,跳腳痛罵,說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們,所以才不肯讓他們離開。

又大放厥詞,用鄂極國的語言詛咒大周將要滅國之患,畢竟在那地廣人稀之處,鼠疫尚且無敵,何況是京城這種人流密集的所在,隻怕立即就天下大亂了。

鴻臚寺的人會鄂極國言語的,把話翻給了禮部的官員們聽。

禮部的官頓時色變,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們那種未開化的地方不一樣,你們做不到的,我們未必做不到!”

說著竟也不再好言好語地安撫相勸,拂袖離去。

外頭的疫症綿延了幾日,這鄂極國的使者就罵了幾日,許是他太過於性燥上火,迎賓館內的其他官員並沒有如何,反而是他們幾個先患上了疫症。

這使者尤其害怕,膽戰心驚,不敢、也沒有力氣再鬨騰。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隻欲等死。

之前外頭疫情起伏之時,他暗中派人打聽,周朝是怎麼處置那些病患的。

聽說南外城那裡將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來,統一給診治。這使者臉色都變了,以他“豐富的”經驗,立刻說道:“什麼診治,這不過是要把人都殺了而已!看著吧……”

誰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雖然仗著是使者,極囂張,但卻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國內,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們肯定是不會理會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一定要立刻燒的乾淨。

所以他“將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聲。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賓館的官員上報,太醫院立即派了一名太醫過來,為他們診脈。

使者以為太醫是來催命的,雖已經意識不清有些危殆,還是胡亂罵了幾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醫見狀便不理他,出門後對迎賓館的人說道:“這黃毛真是茅坑裡的石頭,要不是怕他死在這裡,朝廷麵上不好看,誰理會他呢。”

迎賓館的人也說:“可不是?前兩天罵天罵地,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真真的神憎鬼厭,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過眼?”

偷偷一笑。

太醫把隨身帶的升麻鱉甲湯給了他們三副,道:“今日熬兩副,明兒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藥就是了,橫豎藥鋪都知道。”

“這就是楊侍醫想到的那個藥方?升麻鱉甲湯?”迎賓館的人忙接過來,雙眼發亮。

太醫笑道:“當然,隻不過這麼好的方子,喂給那個臭石頭,真是糟蹋了!”

送太醫去後,迎賓館的人一陣商議,這使者又臭又硬,未必肯喝這湯藥,不過……死在這裡的話他們確實也要擔責。

於是便命人熬了,私下裡說道:“他要喝就讓他喝,他若不喝……就是他命數到了。”

湯藥是送去了,使者起初確實也不想喝,看那烏黑的一碗,甚至以為抓到把柄:“這必定是毒!是要毒死我!”

要是在先前,迎賓館的官員興許還會解釋幾句,但因他先前表現太過糟糕,故而這邊竟沒有人管他。

還是使者自己帶來的人小心說道:“這是他們的一位女太醫開的方子,說是很靈驗,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人還是喝一碗試試看吧?這鼠疫若不用藥……”

使者雖然打心眼裡不信,但更怕死,於是命手下的人先嘗嘗看有沒有毒。

手下喝了,活蹦亂跳,使者才略放心,捏著鼻子喝了大半碗。

不料才過了半天,身上的症狀就去了一半,這使者大為錯愕,簡直以為是神跡。正另一碗藥送來了,他二話不說,一口氣喝光了,簡直是搶著喝的。

還算他命不該絕,三副藥下肚,之前把他折磨的半死的那瘟症,已經消散無蹤。

私下裡,說起周朝的大夫跟神奇的妙藥,他們也是不敢再胡言亂語的,而隻是在心裡默默地羨慕。

他們國內,雖也有巫醫,但卻並不見這樣靈驗。

這日,使者來至宣王府,參見兩位王爺。

端王道:“聽說你先前也害了症,已經好了?”

使者說道:“多謝貴國楊太醫的良藥,我已經好了。”說這句的時候,還透出幾分心服口服。

宣王淡淡道:“既然這樣,那就商議開擂台的事吧。”

不料使者道:“且慢,在這之前,我有個請求。——我想要見見貴國太醫院的楊儀。”

端王跟宣王對視了一眼,問道:“這是何故?”

使者還算彬彬有禮:“我對楊侍醫的醫術極為欽佩,很想親自見見她的為人。懇請兩位王爺準許。”

宣王皺眉:“楊儀之前也染了症,且她身子弱,此刻正休養中,未必能見你。以後再說吧。”

使者道:“因為我國並沒有這樣出色的大夫,何況又是個女子,我心中甚是好奇,是誠心誠意想見的,懇求王爺答應。”

端王還在思忖,宣王已經不耐煩:“你到底要不要商議打擂台的事情,還是說,你們已經想認輸了?”

使者見狀,隻得先放下此事。

這日楊儀因為受封,便要進宮謝恩。

一大早起身,沐浴更衣。

楊登跟楊佑維特意陪同,畢竟他們也是要往太醫院去的,正好一路。

今日楊達卻不曾同行,他早早地打發人告訴楊佑維,說是身上不舒服,讓給告假。

楊佑維心實,怕父親有個不妥,立刻就要去探望。

鄒其華拉住他:“這會兒你去乾什麼?沒得更找不痛快,父親必定身上沒什麼,不過是因為儀兒被封了侯,他心裡臉上一時過不去罷了。”

楊佑維眉頭微蹙:“這是為何,難道不是好事嗎?”

鄒其華是知道楊達的,素來自恃身份,自高自大,彆說是她們這些女眷,就連楊登他都看不在眼裡。

之前更是對楊儀各種挑剔,一度還想把楊儀弄給林琅做小老婆,如今楊儀啪啪地打臉,他如何過得去。

楊佑維道:“父親難道還擔心儀兒給他難堪?真是多心了,儀兒又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心胸比男子還寬廣呢。”

鄒其華笑道:“總之你不用去,隻跟二老爺一起,陪著儀兒進宮謝恩罷了。”

楊登跟楊佑維騎馬,陪著楊儀的馬車,出了太府街。

正將要到長安街的時候,後麵有人叫嚷:“站住,是不是楊家的人?”

楊登回頭,卻見有幾個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人騎馬向著此處趕來。

“那是什麼人?”楊登回頭問楊佑維。

楊佑維看了眼,望見其中一人微黃的發色:“聽說鄂極國的使者,就是黃發深目,是不是他們?”

“鄂極國的使者,找我們做什麼?”

那邊兒來的,確實是鄂極國的使者,他因為在宣王麵前吃癟,但如何能夠死心,今日本是要去楊家的,走到半路,卻聽說楊儀要進宮去,於是趕著追來。

此刻他們已經到了跟前,看看楊登跟楊佑維,道:“你們是楊家的人?楊儀楊侍醫呢?”

楊登道:“閣下何人,我是楊家的楊登。”

“楊登?”使者喃喃:“啊,你就是那個發現了鼠疫的楊登……”說著把眼睛看向楊佑維:“你必然也是楊家的。”

楊佑維垂眸:“正是。太醫院楊佑維。”

使者的眼睛簡直要放出光來:“好啊,好啊,好極了!你們楊家,簡直是個大夫窩,怪不得楊儀一個女人的醫術也這麼高明!”

楊登跟楊佑維聽他公然如此議論,頗是失禮,隻是礙於是使者,不便計較。

“閣下可是有事?我們還要進宮,若無事就告辭了。”楊登淡淡地說道。

使者忙抓住他的手腕:“彆走啊,我還要看看楊儀呢。”

楊登皺眉:“這是什麼話?休要無禮!”

“我並沒有無禮,我是十分佩服楊侍醫的,所以想親自見她一見……”使者的目光看向馬車:“是在車內?”

楊佑維嗬斥:“你就算是使者,也不可如此放肆!”

使者道:“你們這些人,真是……讓開!”

他是有點兒武功在身上的,一揮手,差點把楊佑維掀翻在地上。

此時楊儀在車內,早已經聽見了,隻是這鄂極國的使者言語無禮,她也不願意聽他說見就見。

猛然聽到動靜不對,才要掀開車簾,耳畔聽見一陣馬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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