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三更君 撩虎須(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9856 字 2個月前

紫敏確實被找到, 帶了回來。

不過她在路過樂陽縣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

護送紫敏回來的,是藺汀蘭所派禁衛, 紫敏所乘的車雖不似郡主的車駕那樣顯赫,卻也跟尋常百姓大不一樣, 三匹馬開路。

正在樂陽縣穿城而過之時,馬車前一道人影滾了出來, 若不是馬兒勒住及時,隻怕就要被馬蹄踩死。

紫敏在車內被顛簸的往前滾了出去,差點撞到頭,氣道:“怎麼了!”

開車門向外看,卻見前方地上倒著個衣衫襤褸的人,在他背後還有好幾個手持棍棒的,正在對他拳打腳踢, 甚是凶狠。

護送紫敏的侍衛有兩個策馬趕去,喝道:“什麼人!還不住手!”

侍衛們都是微服, 並沒有著官袍。

那幾個打手瞥了眼, 以為隻是過路的什麼客商之類,其中一個便惡聲惡氣道:“跟你不相乾,彆多管閒事。”

地上那人抱著頭,哭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 表少爺之前待你們不薄, 如今他給害死了,你們反而來打我!一群白眼狼不得好死。”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怒道:“還敢胡說八道地罵人!可見打的輕了!”

棍棒交加,地上那人慘叫連連。

侍衛看不過眼,可又不想節外生枝, 正要把他們趕走然後繼續趕路,車中紫敏卻按捺不住,叫道:“光天化日的沒王法了麼?還不把他們打開?”

侍衛們聞言,才上前將那幾個打人的拽開,還有兩個不識好歹的意欲動手,又怎是宮中禁衛的對手,被他們三拳兩腳,踹的跌在地上。

那為首的粗壯漢子驚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得罪我們,知不知道我們瞿家莊的厲害!”

紫敏看他們耀武揚威的,便問:“瞿家莊是什麼?”

禁衛們卻也不曉得,那人便挺胸道:“說出來嚇死你們,我們的主子,就是朝廷之中戶部尚書俞大人!”

紫敏聞言大為震驚:“什麼,你們是俞家的人?”

那人看見馬車內是個貌美的少女,越發自得道:“當然,識相的趕緊道歉,我們或許可以不跟你們計較。”

不料紫敏一聽說俞家的人,立刻想起了俞星臣,她笑道:“我正要找俞家的晦氣呢,你們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好的!無故當街打人,現在撞到我手裡,我豈能輕饒!”

那粗野漢子哪裡會相信這話,笑道:“這毛丫頭好大的口氣……咦,長的還算不錯……”

負責護送她的侍衛本就怕節外生枝,沒想到怕什麼就來什麼。

如今聽他們言語有調戲之意,又加上也看不慣這幾個人如此囂張跋扈,聽紫敏一聲令下,即刻出手將人製服。

又將那被打傷的人扶起來,便問他是怎麼回事。

那人見紫敏這樣威風,料想許是什麼高門貴宦府裡的小姐,他在本地已經求告無門,此刻橫豎死馬當作活馬醫,於是立刻告訴。

原來這些人是樂陽縣本地瞿家莊的莊丁。

被打的那個,原本也是瞿家莊的,命叫卓武。

至於瞿家莊因何跟俞鼐有關係,無非是這莊子屬於俞家所有的,每年都要由莊上的莊頭把收的租子,各色貨品等帶隊送到俞家。

之前被追打的那人,叫卓武,他口中所說的“表少爺”,是瞿家的遠親,兩年前從彆處投奔而來,因讀書識字,便負責管著賬房,不料在幾天前竟墜樓死了。

侍衛問卓武為何說那瞿少爺被害死,卓武道:“瞿少爺出事的那兩日,總是心事重重的,我問他有什麼事,他起初不說,後來才告訴我,他發現了一個莊子上的秘密,他要儘快離開莊上,否則就會遭遇不測。”

而就在瞿少爺告訴了卓武這件事後,一天晚上,他竟從莊內的瞭望塔樓上掉了下來,當場摔死。

卓武想起瞿少爺臨死前說的話,覺著事情蹊蹺,就想去告訴莊頭瞿莊主,因為見不著莊主,便跟人叫嚷起來,說是瞿三死的冤枉。

誰知被人通知了少莊主,莊主當即大怒,命人把他痛打了一頓,說他散播謠言,若還敢再胡說,便打個半死趕出莊子。

卓武不服氣,便去縣衙報官,縣官聽說是瞿家的事情,便不太願意理會。

在俞府看來,此處的人皆是奴才,但是對於本地的莊頭而言,他們乃是地頭蛇,又仰仗著俞府的威風,狐假虎威,竟如山大王一般,就連本地的知縣都要給他們三分顏麵。

因此卓武雖然告官,卻並無了局,反而給莊子上知道了這件事,瞿莊主派人四處找尋卓武,說他詆毀莊子的名聲,要把他捉拿回去。

卓武說完後,便道:“他們肯定把我當作眼中釘,要把我拿回去殺人滅口呢!我死了倒是不要緊,就是瞿少爺死的冤屈。”

紫敏的侍衛有些不解:“你不是莊上的人麼?為什麼為了個外來戶,這麼拚命?”

卓武道:“這是幫理不幫親,何況,前年我父親病故,沒有銀錢下葬,還是瞿少爺給了我錢……這份恩惠我一直記著!拚了命也要給他討回公道。”

說完了這些話,卓武卻又歎氣道:“不過我知道我說的話沒有人肯聽,至於你們,隻是過路的人,我無非趁機說說、免得總憋在心裡,畢竟就算是知縣大人也不敢管這件事,彆說知縣,就算是知府……更大的官也管不了。”

紫敏聽了問:“這是為什麼?”

卓武道:“還用問麼?因為是俞家的產業,誰敢去碰俞家呢?”

紫敏得意道:“沒有人敢嗎?我偏碰一碰。”

侍衛們勸她,不如且先回京,再做打算。

可是紫敏心裡有數,隻要她回了京,自然就被關在宮內了,哪裡還能親眼見著如何。

於是便叫人立刻快馬加鞭回京,到巡檢司報官,一定要把俞星臣跟薛放叫來……她有點兒機智,因怕俞星臣不來,故意囑咐了那傳信侍衛幾句,誇大其詞,聳人聽聞。

隻是在侍衛要回去之前,紫敏又道:“還有一個人,一定得來。”被她點名的,自然就是楊儀。

樂陽縣距離京城,不過六十裡開外。

俞星臣等人一路急行,中午時候也便到了。

藺汀蘭跟孫公公扶著楊儀下馬車,楊儀捶了捶發麻的腿,孫公公忙道:“您歇著,我幫您捶捶。”

楊儀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正製止了孫太監,卻見前方俞星臣在跟人吩咐什麼,他臉上那點兒傷在太陽底下明晃晃地,格外耀眼。

這感覺就像是一塊上好美玉,被摔出了一塊瑕疵。

大概是察覺了她在打量,俞星臣緩步走了回來:“小郡主已經去了莊子上,叫我們去那裡彙合。”

楊儀知道紫敏無事,就先放心了,便問俞星臣道:“俞巡檢臉上是怎麼了?”

俞星臣淡色道:“沒什麼,不小心碰著了。”

他竟然還有這麼“不小心”的時候?楊儀懷疑。

俞星臣扭開頭:“聽說小侯爺已經離京了?”

楊儀“唔”了聲。

俞星臣道:“你怎麼沒去送行?”

楊儀道:“怎麼你們都問這個?”

俞星臣一想,就猜到藺汀蘭可能也問過她。便一笑:“說的是,倒也不必非得相送。不過……”

“不過什麼?”

俞星臣垂眸,頃刻對楊儀道:“假如是我,我還是希望……有人能送一送的。”

楊儀覺著他這比喻來的奇怪:“俞巡檢又不是也要去北境,或者出外差,何必說這話。”

俞星臣竟道:“那倘若我真的去,你可會來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