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一更君 嶽父大人!(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395 字 5個月前

楊登見那布袋給劃開, 裡間的藥材等也隨著向外滑出,急得喝道:“彆動!那是藥!”

那流民置若罔聞,大概是不滿意那些枯草根子, 便又去劃另一個麻布口袋。

楊登急忙從車中跳了下地,意欲阻攔。

小甘本是跟他在車內的,見狀也忙跟上:“二老爺,彆去管他們……”

幸而楊登才下車, 柯三跟白四兩個跟幾個士兵先衝了過去:“混賬,這是藥亂動什麼!”

那流民一愣:“藥?”把手中殘留的幾根送進嘴裡嚼了嚼, 頓時又吐出來:“彆當我沒見識,這是什麼藥!這是爺爺以前吃過的爛草根!”

柯三又氣又笑, 嗬斥:“快滾!”

此刻楊登跟小甘已經到了跟前, 看到地上滑落出來的那些藥材, 趕緊低頭去收拾。

幾個士兵擋在跟前,那流民咬咬牙,又看了眼其他的馬車,竟又撲向第二輛。

柯三罵道:“這囚攮的認真不知死!”撩袖子衝上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 喊殺聲已經起了。

護送的士兵有些措手不及。

倘若這些人是流寇或者北原人, 士兵們立刻就會拔刀相向,但這些人偏偏打扮的如同乞丐,乃是北境的流民……這麼一遲疑間, 便失了先機。

甚至付逍這裡, 也沒想到這些看似乞丐般的流民竟會突然變成野獸一樣,向著他們衝上來。

甚至前一刻還在跪地苦苦哀求討些吃食的人, 莫名就拔出了刀子,極凶狠地動了手。

有幾個士兵猝不及防,被刺中要害, 其他人見狀大亂,紛紛拔刀。

騷亂中,有人狂喜叫道:“這裡有棉衣!”

一名領隊的校尉拔刀怒吼:“那是給定北軍的,誰敢妄動,殺無赦!”

但是流民們哪裡還聽這個,數百的流民撲上來,他們哪裡知道哪輛車是什麼,有的竟向著楊登他們這裡的八車藥材衝來。

楊登大叫道:“這裡是藥,是救命的藥,不要動!”

他哪裡知道這些流民的心思,原本聽見“藥”,還不知怎樣,而“救命的藥”,簡直比糧食還要讓他們高興。

頓時有四五個流民急向著楊登這裡衝來,為首兩人一個拿著鋤頭,一個拿著自製的矛。

楊登沒見過這樣凶神惡煞的情形,愕然道:“你們乾什麼?”

那人二話不說,揮著鋤頭砍向楊登,另一人舉著矛就刺。

小甘尖叫了聲,拉著楊登急忙退開,身後卻又有流民衝過來。

要緊之時,小梅殺了過來,他本來也不願意對這些人動手,如今見他們竟然連楊登也要傷,一時怒不可遏。

小梅一刀砍斷了那人的鋤頭,又揮刀逼退旁邊手持長矛的:“彆再上前……”

話音未落,旁邊又有兩人衝向小梅,小梅咬牙,刷刷兩刀掠出,已經傷了兩人。

而先前那兩個見同伴受傷,竟不退反進,暴跳如雷。

這會兒付逍也衝了過來,及時將楊登身邊的一個流民踹開,他知道小梅在顧忌什麼,便道:“不用留情,他們已經不是百姓,是流寇!”

楊登方才驚魂未定,聞言還要開口,付逍道:“楊院監,你快回車內去!”

“沒、沒事……”楊登低頭看向身上,袍袖剛才竟給那長矛刺破了一個洞!

要不是小甘機靈,小梅來的及時,真不知會怎樣。

正亂鬥之中,忽然有個流民尖聲叫道:“這裡有個北原人!”

一聲驚動,眾人紛紛回頭,卻見幾個流民圍著曉風,其中一人叫道:“他、他的眼珠是藍的,他是北原人!”

“我、我見過,有個北原人的頭兒就是這樣,眼睛是藍色的!”

頓時又有數人圍上來:“是……是北原人,殺了他,殺了他!”

曉風本來正跟羅洺一起擋在馬車前,不讓那些流民靠近,聽了這幾句,他的臉色一變,手中的刀竟有些握不住似的。

旁邊羅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怒罵道:“什麼北原人!你們在胡說什麼!再靠近我不客氣了!”

但那些流民哪裡是講道理的,刹那間,已經有幾個手持兵器的不由分說砍殺起來。

曉風揮刀,跟對麵一個漢子的砍刀對上。

那漢子罵道:“你這北原惡賊,殺了你!”

曉風的武功是跟著付逍學的,他年紀雖仍不大,卻已經是把好手,按理說不至於落於下風,但聽了這漢子的怒罵,他的手一抖,竟被逼的步步後退。

羅洺要來救援,自己卻給好幾個流民擋住。

刹那間,那漢子口中噴出的氣息仿佛都落在了曉風的臉上,他不由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身上忽然一輕,曉風睜開眼,卻見是付逍一腳將那漢子踹開,揮刀斬落。

曉風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仍是沒有反應。

付逍三兩步奔回曉風身旁,趕緊看他身上,關切地問道:“沒事兒嗎?傷著沒有?”

曉風看著那人身上綻裂的傷口,奔湧而出的鮮血,轉過身,竟吐了起來。

付逍咬緊牙關,跳上馬車揚聲道:“這裡是京城太醫院給定北軍的送藥車駕,楊太醫是永安侯的父親,北境新任薛督軍的嶽父,你們速速退下,如果還敢糾纏,就定斬不饒!”

那些流民之中,有聽見是“永安侯的父親”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竊竊私語:“是真的嗎?是永安侯的父親?”

“永安侯可是大好人……是菩薩……”

付逍看他們鬆動,便道:“你們現在回頭,還可以饒恕死罪,彆執迷不悟!”

有些流民聽到這裡便生出退縮之意,左顧右盼,看看周圍是什麼反應。

忽然有人叫道:“什麼永安侯薛督軍,永安侯在武威那邊兒,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何況薛督軍也救不了我們!怕什麼!現在搶足了、吃飽了穿暖了才是真的!”

付逍大怒,指著那人:“你敢說這話,就是造反,我先殺了你!”

話已經說儘了,若是聰明懂事的,就該立刻離開,那些仍舊在此地搶掠的,就不用功再跟他們羅唕。

付逍縱身下地,先向著那挑唆人衝去,其他士兵眾人見狀,當下也不再留情。

這麼一來,情況頓時扭轉,畢竟還有一些流民聽了付逍的喊話,已經先行退逃而去。

兩刻鐘,這些仍舊冥頑不靈的流民死傷大半,還有一部分俘虜,跪在地上求饒。

他們原先囂張凶狠,此刻被俘,卻變了臉,有人道:“我們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才來搶掠!”

也有的振振有辭道:“還不是定北軍作戰不力,我們也有家人被北原人殺了!才逃到這裡!”

“你們要殺,殺北原人去,殺我們做什麼,我們也是可憐人……”

付逍怒不可遏,說道:“你們這些人方才殺人,搶掠,十分熟練,顯然不是一次兩次了,官兵都敢殺,何況是其他平民?你們可憐,被你們所害的百姓豈不更無辜?”

那幾個流寇彼此相看,他們雖是逃難為名,實則乾的是匪賊的勾當,付逍所說,他們自然不免乾過。

而且他們比匪賊更狠一層的是,他們有著流民這層身份,更容易欺騙那些沒有防備的人,而官府一般也很難追究。

小梅也道:“說什麼走投無路,走投無路就能搶掠了?前方二十裡就是留城,你們有手有腳,身強力壯,到了城中,不管怎樣都會得一份差事,糊口並不難,但你們寧肯在這裡殺戮!”

幾人啞口無言。

付逍冷笑道:“你們恨北原人,卻對自己的同胞揮刀,這是什麼道理?你們若真恨,就該去投軍,去殺敵,而不是在這裡內亂,揮刀向更無辜的人!”

楊登原先聽那些人說他們可憐,他是個心軟的人,立刻有自責之意。

可聽了付逍跟小梅的話,才豁然明白,確實是這個道理。

無辜者不去對付仇敵,竟然揮刀向更無辜者,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不過是怯懦自私而凶殘,不敢去麵對強大的北原人,而刀鋒向內,為自己的濫殺而肆意搶掠找借口而已。

其中一個流寇看了眼曉風:“那就是個北原人!”其他幾個跟著鼓噪。

押送餉銀的士兵們有的狐疑看過來。

曉風縮了縮脖子,低頭。

羅洺在旁拍拍他的肩膀,罵道:“閉嘴,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裡胡嚼!再敢多說一個字,索性在這裡殺了倒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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