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一更君 活埋(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795 字 2個月前

陳獻跟楊儀“久彆重逢”, 心中的喜悅無以言喻。

他著急想見到楊儀,策馬狂奔的同時便叫道:“儀姐姐!”

隊伍前方的侍衛們看到有人衝來,本正戒備, 忽然聽他嚷了一聲, 個個詫異。

陳獻笑略略勒住馬兒,問道:“我是京內派來接永安侯的特派使陳獻, 永安侯在何處?”

侍衛們麵麵相覷,還未回話,那邊靈樞卻已經看見了他,趕忙向馬車內稟告。

陳獻一眼瞧見, 便認定了楊儀多半是跟俞星臣同車, 當下直奔那輛而去。

到了近前,便迫不及待地又喚了聲:“儀姐姐!”

沒有人回答,這讓陳十九有些訝異。

就在他疑惑陡生之時,車內傳出俞星臣的聲音,道:“十九郎是奉旨來接永安侯嗎。”

陳獻道:“俞大人?是啊……永安侯……”

他把隊伍從頭到尾極快掃量了一遍,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她人可在?”

俞星臣沉默。

陳獻察覺異樣, 縱身躍下馬兒,直接跳上了車。

車中果不其然隻有俞星臣,陳獻斂了笑,上前直接問道:“她在哪兒?怎麼了?”

俞星臣道:“她……”他剛要開口,唇邊卻流露一抹奇異的笑:“她有一件要緊事, 暫時不能回京了。”

陳獻隻覺著匪夷所思:“什麼話, 儀姐姐是奉旨回京, 皇上可等著呢,又有什麼要緊事?”

俞星臣道:“她去找一個人了。”

“是誰?”

俞星臣看著陳十九,一笑道:“我看不用說了。”

“為什麼不說?到底是誰?”陳獻擰眉, 忽然忖度道:“難道……是什麼人得了棘手的病症,所以儀姐姐才不顧旨意的去了?”

陳獻倒是很了解楊儀的性子,能讓她違抗旨意的,一定是性命攸關這種大事。

隻不過,他雖然猜中了症結,但這一次,楊儀並不是為了彆人的“性命攸關”。

俞星臣端詳著陳獻的臉,輕聲問道:“十九郎知道顛道士麼?”

陳獻的眼睛一下瞪圓了幾分,半笑不笑地問道:“那老道士?俞大人如何提他?”

俞星臣道:“據說,楊儀便是去見他了。”

陳獻大驚:“這是真的?好好地為什麼見那老古怪?”

俞星臣像是背書一般,把楊儀告訴過他的話一一說給了陳獻。

陳十九更加莫名,他因為沒見過楊儀的情形,所以第一反應並不是懷疑楊儀如何,而隻是道:“這……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俞星臣問。

陳獻嘖了聲,道:“之前那老道士……明明說自己要去羈縻州的,他在哪兒約見儀姐姐?”

俞星臣唇角牽動,道:“這個,她沒有跟我說。”

陳獻驚訝:“去哪兒都不知道,俞大人就放心讓她走?”

俞星臣轉頭,淡淡道:“你以為我不放心、不願意,她就不走了嗎?”

陳獻盯著他,突然疑心到:“俞大人,儀姐姐……沒彆的事兒吧?”

俞星臣垂眸道:“十九郎指的是什麼事?”

陳獻也說不上來,但直覺告訴他,楊儀忽然去找什麼顛道士弄什麼醫書之類,並不簡單。

“那好吧,”陳獻思來想去,問:“你們是在哪裡分彆的,他們往哪條路走?”

俞星臣道:“十九郎問這個做什麼?”

陳獻道:“我不放心,我得親自去看看……我要去找儀姐姐!”

俞星臣略一遲疑,終於道:“澶州十裡堡,他們往東而行。”

陳獻點頭,轉身要出車廂,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回頭看俞星臣道:“俞大人……”

俞星臣漠然地看向他。

陳獻端詳他的臉色,終於問道:“你……還好吧?”

俞星臣略一揚眉,嗬了聲:“怎麼,十九郎覺著我有恙嗎。”

陳獻笑笑,道:“我當然不是大夫,不敢胡說,隻是覺著俞大人的臉色有些不好,聽說您這一趟,也身受重傷,可要小心保養才是。”

俞星臣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垂眸道:“多謝。”

陳獻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可心裡還記掛著楊儀,便轉身跳下馬車,帶人往前去了。

在路上,陳十九越想越覺著不對勁。

之前顛道士陪著紫敏去海州方向找他的時候,因為冷不防中了埋伏身受重傷,後來一段時間,顛道士一直都在沁州養傷。

那老道士的性情古怪,本是極難對付的人,幸而陳十九也不是個“正常”之人,麵孔天真,心思奇異,手腕強悍。

不知不覺中,顛道士居然有點兒看上了陳十九。

隻不過他從來不肯收徒,因此在沁州養傷的那段時間裡,顛道士隻教了陳獻許多自己的獨門武功。

陳獻要是個蠢笨的倒也罷了,偏偏他七竅玲瓏,上手很快。

顛道士見他一教就會,不由驚奇,便又教一招難些的,本是想難住他,誰知一來二去,教的東西越來越多,不是徒弟,勝似徒弟。

那時候,宮內來人找到了紫敏,把她帶了回去。

顛道士因還在養傷,一直沒挪窩,見陳獻麵有不舍之色,便道:“你喜歡那個丫頭,為什麼不留下她?沒膽的小子。”

陳獻道:“她是郡主,我留她?我還要不要腦袋了。”

顛道士小道:“你沒膽量留她,倒是有膽量跟那丫頭摟摟抱抱。”

陳獻一窘,幸而他也是個厚顏的,便道:“我也是發乎情,止乎禮,你一把年紀了,怎麼偷看?”

顛道士啐道:“誰偷看了,是你們兩個太過放肆,不管有沒有人就摟抱對嘴的,上回要不是我老人家發善心替你們把幾個侍衛引開,早就給捉了現行了。”

陳獻小臉微微紅,嘴上卻不饒人:“捉就捉,若真給捉住哪就是命,我才不怕。倒是你多事。”

顛道士笑道:“你這小子,竟然倒打一耙。還指望我教你東西呢。”

陳獻嗤之以鼻道:“我看你也教不出什麼新鮮的來了,我還不想學了呢。”

顛道士被他一激,嗬斥:“臭小子你說什麼?你隻不過學了幾招皮毛,就敢在這裡飄飄然,胡吹大氣。”

陳獻道:“有本事你教點好的,彆總教人皮毛。”

顛道士被他辯的無話可說,但他不虧他外號中的“顛”字,性情確實顛倒,一怒之後,顛道士並不怪陳獻衝撞,反而更喜歡這個跟自己一樣脾氣古怪的小子。

他在沁州養傷的這段日子,教了陳獻不知多少東西,後來顛道士覺著這樣不成,這小子聰明絕頂,人又機變,萬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己的臉往哪裡擱。

在陳獻詢問他食髓蟲是怎麼養出來的時候,顛道士終於“逃之夭夭”。

臨走之前,顛道士曾告訴過陳獻,他要往羈縻州走一趟。所以陳獻知道此事。

在聽俞星臣說楊儀去找顛道士的時候,陳獻第一反應便是——顛道士之前是騙自己的,他原來沒去羈縻州。這倒是可能的,畢竟顛道士行事往往不能以常理測度。

但是在過了澶州十裡鋪之後,陳獻隱隱感覺到事情另有隱衷。

起初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追尋到永安侯一行人的下落,但兩三天後,再打聽路人或者城門官,便很難再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倘若是永安侯經過,這樣轟動的消息不會有人錯過,陳獻隻能把這解釋為,楊儀不想要驚動百姓,所以低調行事。

到第六天,陳獻更發現,自己被指上了一條錯誤的路。

倒不是那個指路人有意為之,而確實是出現了一隊跟永安侯車駕差不多的隊伍,誤導了那目睹之人。

陳獻極為錯愕,忙派人四處偵訊,結果竟發現……沒了永安侯一行的蹤跡。

十九郎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不驚動百姓”了,這是有意地隱藏行蹤。

這種“有意”,讓陳獻猜不到頭緒。

楊儀在躲藏什麼?怕有人行刺?怕百姓攔路?還是怕……什麼他想不到的原因。

還好他帶的人有一半是巡檢司的偵緝精銳,不輸最出色的斥候。

一番打聽,有人在東南方向的綿山縣,得知了一件奇事。

綿山之中有一產婦,因為難產,掙紮了兩天一夜,精疲力竭,竟是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