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二更君 回宮(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9372 字 5個月前

初十四也很想知道楊儀信中寫的什麼, 所以得到之後趕緊便跑了來。

薛放迫不及待地把信打開,看完之後,臉色有些奇異。

穆不棄跟初十四對視了眼, 兩人走到薛放的身後,雙雙看去。

卻見楊儀信上所說, 是他們往東南而行等事。

又道:“聽聞最近有人屢屢打聽我的行蹤, 不知是不是你所派之人,另外,小公爺不欲我操勞, 為穩妥起見, 我們會隱藏行蹤, 喬裝而行。十七, 你且千萬記得我的話, 莫要輕舉妄動, 你若守好定北城, 我便與有榮焉, 感懷慰藉。我著實不想你因我而誤了公務正事。否則我亦於心不寧, 也無法安心休養, 切記,切記。”

初十四不由歎道:“儀兒什麼都好,就是太心懷大義了些。”

又對薛放道:“怪不得先前派去找她的人,並沒有尋見蹤跡。原來是小公爺的主意,倒也好。畢竟如今永安侯的聲名太大, 所到之處,必定會有許多求醫之人,她的身體不佳,自然不能麵麵俱到, 那給誰看不給誰看,也是難事……就像是澶州的那件傳聞。索性就隱瞞身份低調而行,倒是好的。”

穆不棄擰眉,瞥了眼薛放,並沒出聲。

薛放把那信一連又看了三四遍。

確鑿無疑是楊儀的親筆,她的筆跡不算出色,但獨樹一幟,是極好認得。

而且筆跡端正,字跡清楚。

其實從一個人的筆跡上,也能看出這個人的情況如何。而這信上楊儀的情形顯然應該……跟離開定北城時候差不許多。

而且之前薛放總擔心楊儀,悄悄派人去探聽,沒想到楊儀全都猜到了。

看完這信後,薛放反而躊躇起來。

他本來下定決心去找她的,可如果這時侯再去,是不是反而會惹她不悅。

薛放做夢也想不到,楊儀所給他的信,是在剛剛離開北境的時候便寫完的。

而且不止一封。

楊儀怕自己以後……想提筆都不能夠了。所以趁著還能寫信,便忖度兩人分彆之後的種種情形,揣摩著薛放的心思,寫下這些看似“應景”的書信,實則是為了叫他安心。勿生他念。

之前,楊儀在綿州救活了那“一屍兩命”的女子跟嬰孩後,本地縣衙的人也趕到。

江太監忍無可忍,出麵嗬斥交代了幾句。

縣衙眾人震驚,才知道是永安侯駕到。

不過此刻楊儀已經被黎淵抱入了車中,知縣隻得在外行禮。

江公公深知楊儀的意思,便又道:“這女子之前分明‘死’的可疑,你們竟然做事如此疏忽,差點導致慘絕人寰的惡事發生……此案儘快查辦清楚!若有搪塞糊塗之處,這綿山縣從上到下,個個論罪行罰!”

他是宮內的出身,說話何等氣勢,縣太爺戰戰兢兢,跪地請罪領命。

後來一查,很容易便查明清楚,原來那婦人的丈夫老五,早就嫌棄了她,在外頭勾搭了一個風流娘們兒,兩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之前這老五本來要休妻,卻給母親阻止,原來他的妻子十分賢惠,跟婆母的關係也極好。

於是老五無法,隻暗中盼著發妻快點死。

果然“如他所願”,這婦人竟難產死厥,老五見狀自覺著乃是天意,他竟毫無愧悔痛苦之心,哪怕這婦人懷著的是他的骨血。

隻巴不得快點兒埋了了事……這樣才好儘快迎接新人進門。

誰知竟然給楊儀窺破了天機,救活了婦人母子。

縣衙裡又很快查出了真相,這老五跟他的姘頭自然都逃不過律法昭昭。

在知縣宣判此案的時候,楊儀一行早走遠了。

雨已經漸漸地停了,天色放晴。

但黎淵的臉色,卻陰雲密布。

車廂中,黎淵抱著楊儀,他原本就過於白的膚色此刻更是泛著冷然的凜白,麵無表情,仿佛是冰塊一般。

因為從綿山縣救了那一對母子之後,楊儀便一直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黎淵曾經想過找大夫,不過楊儀早就想到這一節,也曾叮囑過他,一旦出現這種情形,便不必為難,也不用多事,“順其自然”就可。

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銷聲匿跡,安然歸去。

隻要有那些信,隻要不知她的死訊,隻要給他一點自己“跟著顛道士在休養生息”的希望,薛放就不至於如何。

隻要他好。

這是楊儀唯一也是最後的心願。

楊儀沒料到的是,陳獻竟追了上來。

陳獻攔住馬車。

當看到黎淵懷中合著眸子的楊儀之時,陳十九幾乎後悔自己這一路疾馳而來了。

他不想看見這一幕,這簡直是平生難以接受的噩夢。

同時陳獻大為不解,他盛怒之下甚至質問黎淵:“你要帶她去哪裡?她病的如此,為什麼不趕緊回京!”

黎淵不想跟任何人解釋。

陳獻怒道:“你說話!你到底想乾什麼!”他幾乎懷疑小公爺是用心不良。

黎淵冷淡地看著他道:“我也不知我想乾什麼,不如你教教我。”

這卻是頹絕至極的真心話,並非賭氣或者挑釁。

陳獻雙眼微微一眯,盯著他的眼睛,終於看出了小公爺那雙清冷鳳眸之中的絕望漠然。

此時,江太監在外道:“十九郎誤會小公爺了。這都是永安侯的意思,他不得不照做而已。”

陳獻壓住心中火,道:“儀姐姐的什麼意思?”

黎淵冷笑了聲。

江太監的聲音很低,透著難過之意,道:“十九郎如何不明白?永安侯為什麼不回京,為什麼要往這常人找不到的地方走。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病症……”

陳獻愣怔了片刻,他畢竟是個極精明的心性,猛然道:“難道是想要……瞞住此事……是為了十七?”最後一句,脫口而出。

黎淵開了口:“你既然知道了,最好就照做,不要白費了她一番苦心。”

陳獻深呼吸:“可、可……紙裡包不住火,遲早晚……”

黎淵扭開頭。言儘於此。

如今楊儀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頹喪的一個字都不想再說。

滿心隻想著該如何陪著她。

俞星臣是在三月中旬的時候,到達京城的。

正是春風送熏,草長鶯飛的時節。

但是望著七裡亭那些垂地的柳樹,蔥蘢的玉芽玲瓏可愛,俞星臣的眼底卻也是一片仿佛冰峰似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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