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老鄧的樂嗬老頭擺擺手,他笑容收斂下來,對蔣半仙點了下頭,“對,是有兩個兒子。”
洛建國正要問他怎麼不知道老鄧有個兒子的時候,就被旁邊一老頭拉了一把。
“老鄧有個小兒子的,一歲多的說是被熊瞎子抓走了,沒找回來。”旁邊老
頭小聲說道。
沒找回來隻是說得好聽,那年月的東省,又是大雪天被熊瞎子抓走的,指定是沒了。他跟老鄧認識了很多年,有次老鄧喝醉了,才說給他聽的。
“被熊瞎子抓走?”蔣半仙耳朵尖。。
老鄧點了點頭,“對,被熊瞎子抓走了,我還記得那年雪下得很大,都到成年人小腿窩那麼深了。我們家在東省大山裡,熊瞎子也多。那麼大雪的時候,山上那些野獸都沒得吃,就喜歡來有人住的地方轉悠
。那時候我還在外麵當兵,我妻子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當時我妻子在做飯,就讓大兒子看會弟弟,等我妻子聽到大兒子哭聲過去時,那熊瞎子已經把小兒子叼走了,怎麼追都追不上。”
人年紀大了,情緒更能控製住一些,但說到傷心的地方,還是有些哽咽,老鄧還記得,小兒子會喊爸爸那天,妻子特意帶著孩子跑到鄉裡去打了個電話,那會電話費多貴啊,在電話裡妻子一直在讓小兒子喊他一聲爸爸,他在電話另一頭期待的等著,結果那孩子就是沒叫一聲。誰知道,那聲他期待的爸爸永遠都聽不到了。
旁邊幾個老頭都沒說話,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這好好的孩子沒了,心裡有多難過,他們都理解。
蔣半仙像是沒察覺到這群老頭低落的情緒般,隻伸出白淨的小手,“這樣,您先把錢付下,然後再把您大小兒子的生辰八字寫給我。”
“你這女娃娃怎麼回事?先算再給錢,不然你算得不準怎麼辦?”洛建國又嘰歪了一句。
蔣半仙不管他,隻看著老鄧。老鄧倒是挺大方的,按照價目表給了三十張紅票票。
“沒關係,咱們這也是做買賣,不管算得準不準,女娃娃總是算了,這樣買賣就成了,給錢是應該的。”老鄧語氣溫和得緊,他孫女跟麵前這小姑娘一樣大,小孩子嘛,乾啥都要支持。
蔣半仙理所當然的把錢收了,然後接過老鄧寫好的生辰八字。
她一個年輕小姑娘蹲在地上,手指掐掐算算的,旁邊還圍著一圈老頭,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看。
蔣半仙閉著眼睛,手下掐算的手法還有嘴裡的念念有詞,確實很有算命的樣子。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睛,對她麵前的老鄧說道,“您大兒子官運不錯,明年會再往上升,但升過之後切忌小心謹慎一些,不然容易被有心之人下套。至於您小兒子,我算出來的是,他並沒有死,活得好好的。我不知道當初你們有沒有去找孩子,但我算的,確實是他還活著。”
“活著?”老鄧隻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大雪天被熊瞎子抓走了,怎麼可能還活著?”洛建國嚷嚷了起來,那年月的熊瞎子又多,吃人的事真沒少發生,彆提是個剛走路的孩子被抓走了,怎麼可能活著。
蔣半仙眼神平靜,盯著老鄧閃動的眼睛,“對,活著,我建議您回去,在周圍省市都打聽一下,有沒有老獵戶在三十九年前,從山裡抱出個孩子的。”
老鄧恍恍惚惚的站起來,當年他找過孩子嗎?那時候他還在部隊,收到消
息的時候孩子都被叼走半個月了。他急衝衝請了假趕回家,隻看到了驚慌的大兒子和精神已經不正常的妻子。所有人都告訴他,孩子沒了,孩子死了。他還看到了熊瞎子扯下來的衣服碎片,上麵都帶著血跡的。
他沒找過孩子,他跟所有人一樣,都認為孩子死了。因為妻子精神狀態出了問題,隻要一看到孩子被叼走的地方,就會發瘋似的找人。所以他跟部隊申請了退伍轉業,帶著妻子大兒子來到了京城,一方麵工作,一方麵也是為了妻
子的病能治好。
他突然想到了妻子臨死前,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們的小兒子長大了,娶媳婦了,活得好好的。那時候他隻以為,是妻子太過思念孩子,所以才做了個這樣的夢。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老鄧眼睛裡閃爍著淚光,鬆弛蒼老的臉皮控製不住的抖動著,甚至連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蔣半仙點了點頭,“如果您相信我的話,那就是真的。如果您不信任我,那我就是個江湖騙子。”
梅柏生找到蔣半仙的時候,就看到她被一圈老頭圍著,等走近一看,其中一個老頭哭得慘兮兮的,要不是知道蔣半仙的性格,他都要懷疑蔣半仙是不是欺負人老頭了。
他沒走太近,就隔著一段距離看著。蔣半仙還是那一身灰色棉襖,但不得不說的是,就算她穿著這灰色的棉襖蹲在地上像隻大耗子,那也是耗子中的美人。
她確實長得好看,眉毛不像他身邊圍著的那些女人,是紋出來的眉毛,而是天生的,眉形也好看,彎彎的一縷細眉。眼睛又大又亮,還乾淨得厲害。臉挺小的,又白淨。那張嘴說話的時候挺氣人的,但不說話的時候,唇瓣翹翹的,讓人有點想,咬一口。
梅柏生盯著蔣半仙的嘴唇,看著那嘴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梅梅啊?今天怎麼不害羞了,還盯著人家看,好討厭啊!”蔣半仙一臉嬌羞的捂著臉,然後很造作的跺了跺腳。
“你正常點說話。”梅柏生臉一抽,死亡眼神看著故意矯揉造作的蔣半仙,他剛剛是為什麼覺得她挺好看的?全世界好看的女人都死了嗎?他為什麼要覺得她好看?
蔣半仙眨巴眨巴眼睛,嘟了下嘴,拿拳頭霸王流星般捶向梅柏生的單薄的胸膛,“討厭啦,人家說話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好凶哦,你都不喜歡人家了呢。”
差點被捶吐血的梅柏生:這女人是饞他的屁股?這分明是饞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