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63(1 / 2)

初夏傍晚,風中已有了淡淡的暑意。龍濤大酒店前豪車如過江之鯽,賓客無不盛裝打扮,熱鬨程度堪比電影節開幕式。

有好事者多嘴問了一句,才知今晚是龍濤集團沈家小少爺的百歲宴。

“小少爺?那這麼說,沈家還有個大少爺咯?”

“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有吧,但沒幾個人見過,聽說啊……”

“聽說什麼?”

說話的人壓低聲音,拿手指點了點腦袋:“沈總的大兒子這裡有點問題,是個瘋子。”

沈司星腳步稍頓,用眼尾餘光淡淡地瞥過去,嘴角勾起無所謂的笑意。

這樣的話他從小到大聽過太多了。

嚼舌根的兩個侍應生背後發毛,話音戛然而止,抬起頭來隻瞅見一道高挑的背影。

沈司星穿了身款式休閒的西褲和白襯衫,看不出牌子,但尺寸合身,質地高級,似乎是量身定製,也有可能是某幾個奢牌的秀款,整個人看上去乾淨清爽,有如朦朧皎潔的月光。

“誰啊這是?”

“不知道啊,嘖,瞧這盤靚條順的,多半是個帥哥。”

宴會廳裡,沈家河滿麵紅光地在賓客間周旋,看得出,幼子的降生讓他頗為得意。

不單因為這是他和第二任妻子鄭曉梅努力多年拚出來的寶貝疙瘩,更因為,他偌大的家業後繼有人了。

客人們舉杯相慶:“沈總,喜得麟兒啊。”

“哎,多謝多謝,諸位能來是犬子的福氣。”沈家河寒暄幾句,讓侍應生把人領進去。

餐前先是雞尾酒會,等到吉時才正式開席。沈家河左顧右盼,眼睛始終盯著門口,終於等來一位名單上的貴客。

“孫天師,總算是把您老人家給盼來了。”沈家河迎上去,雙手握住孫天師的手。

孫天師穿了身絲綢唐裝,胸前掛了塊翡翠玉牌,樂嗬嗬道:“沈總的喜事,老夫怎能不來捧場?”

老七立在孫天師身後,麵色陰晦,目光梭巡過人頭攢動的宴會廳,等孫天師示意,才遲了半拍,把準備的賀禮遞過去。

“恭喜。”老七的視線落在沈家河的臉上,兀然失笑。

沈家河被老七看得發怵,訕訕地接過禮盒,交給侍應生收好,轉而攙扶過孫天師的胳膊,請他移步說話。

孫天師也是人精一個,見此情形,就知道沈家河必然有事相求。

他捋著花白的長眉,笑道:“沈總,最近可有心事啊?”

沈家河張望一圈,籲了口氣,收拾好焦躁的心虛,低聲說:“孫天師,集團最近出了些怪事,想請您幫忙看看。”

“欸,說什麼幫不幫忙的,傷感情。我跟沈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有事相求老夫義不容辭。”

沈家河腹誹,什麼多年老友,錢你也沒少收。

但孫天師在龍城玄學界、政商界說話頗有分量,這句心裡話,他一個字也不敢提。

“孫天師這

麼說,我就放心了。”沈家河態度殷勤,“事情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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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近兩年,酒店接連出了幾樁自殺事件,原本是酒店行業再正常不過的瑣事,卻在網上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言論,都說這兒鬨鬼。

沈家河思前想後,決定請孫天師出手做一次道場,不論有沒有鬼,都能平息輿論。

“哈哈,小事,小事,交給老夫便是,沈總不必犯愁。”孫天師盤著核桃,笑眯眯地說。

忽然,孫天師好像看到了什麼人,話鋒一轉:“其實麼,這事沈總完全可以請另一位高人處理,那一位可比老夫要在行多了。”

“嗯?”沈家河躬下身,側耳過去,“孫天師謙虛了吧,什麼高人能比您厲害?”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孫天師轉身,從熙攘的人群裡拉扯出一個人過來。

沈家河剛想張嘴拍馬屁,抬頭看到來人,登時愣住,臉色跟打翻了的調色盤似的,十分精彩。

他的大兒子神色自若,袖手站在孫天師身旁,耷拉下垂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沈家河本能地嗬斥:“沈司星?讓你早點到,現在才來——”

孫天師握著沈司星的小臂,打斷道:“沈老板,虎父無犬子啊,咱們認識那麼多年,沈小友入行做天師的事,你也不跟我說一聲。他現在可出名了,以前出門是彆人求我辦事,現在是跟我打聽小天師的聯係方式,要不是我攔著,沈家門檻都得給那些人踏破了。”

沈家河身形僵硬,腦子亂成漿糊,磕磕巴巴地問:“小,小天師?”

孫天師啞然,好像沒想到沈司星都乾出名堂了,還沒跟家裡人坦白,更沒料到沈家的父子關係如此生疏。

“哈哈,”孫天師有些尷尬,“老夫的意思是……”

“是我。”沈司星語氣輕飄飄的,沒當回事似的,“有什麼問題麼?”

沈家河立刻否決:“彆開玩笑!家裡絕不會允許你去做什麼天師!丟不丟人?”

沈司星悶笑一聲,清淡的眉眼因這刹那間的快活勁兒變得鮮亮奪目。

沈家河臉漲成豬肝色,看看孫天師,再偷瞄一眼沉著臉的老七,恨不能削尖腦袋鑽進地縫裡。

“孫天師,我不是這個意思,呸,怪我,嘴巴沒把門說錯話了。欸,都是孩子不懂事……”

沈家河話音未落,就有幾個眼熟的客人看到沈司星,渾然不覺宴會的主人在場,將沈司星和孫天師團團圍住。

其中一位,還是龍城建投集團的董事:“小天師,您也在?稀客啊。各位,這就是救了我們集團一命的沈天師,彆看他年紀輕輕,通天橋那事,便是他和孫天師兩人出手解決的。”

“幸會幸會,小天師久聞大名了。”

() 又有醫藥公司的領導,

見到沈司星跟見財神爺似的:“托小天師的福,

公司股價漲了幾回,您下回再想推出什麼靈丹妙藥,不如先考慮考慮我們?”

沈家河站在人群外,一臉茫然,心中七上八下,驚疑不定。

難道孫天師沒在拿他開玩笑?說的都是真的?

沈司星真去做了那勞什子的天師?晦氣的陰陽眼,還能有這麼大的用處?

被自己視作恥辱的棄子,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站在一群商界高層間不搭腔,也有人趨之若鶩,這讓沈家河一時間難以接受。

等人群散去,沈家河才在角落裡找到沈司星,板著臉,擺起親爹的譜:“高三不好好學習,搞這些歪門邪道,能考上大學嗎?”

沈司星掀起眼皮,血色的陰陽眼定定地看過去,把沈家河看得發抖。

他答非所問,聲音清冽:“酒店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有事也不能告訴你,這不是小孩子能摻合的。”沈家河重重哼了聲氣,咬著牙根說,“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複習,以後也不許瞎折騰。再讓我從孫天師那裡聽到你又去胡鬨做什麼天師,集團的生意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沈司星覺得沈家河實在可笑,而他也的確當著沈家河的麵笑出聲:“光我坐電梯上樓的幾分鐘,就看到了三隻鬼,再多一隻就能湊齊一桌麻將了。爸,你確定不請我幫忙?”

“你……”沈家河瞠目結舌,又驚又怕,“彆胡說!”

“一會兒我再去客房部轉兩圈,說不定能有新收獲。”沈司星眯起眼,鼻翼皺了皺,抬頭看向天花板,“在樓上,對麼?好重的陰氣,日久天長恐怕會出事。”

沈家河的理智在恐懼之下一點點瓦解,又聽沈司星說:“這件事孫天師處理不了,你去求他,他也會找到我頭上。到時候,我就不一定有空了。”

“……過兩天,我叫酒店經理跟你說。”沈家河嘴唇蠕動,憋出一句話,他轉身欲走,卻被沈司星攔住,“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