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69(1 / 2)

“如果我說,我不答應呢?”沈司星輕吸口氣,聲音虛無縹緲,像從悠遠的地方傳來,“酆都如何是陸廷川的事,是你們陰差的事,酆都天子之位與我一介凡人何乾?”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瞳孔間卻血光閃爍,心頭陰燃著一股暗火。

想到陸廷川又一次將他拋下,什麼都不說便將酆都城交給他,沈司星不禁指尖發麻,有些頭暈目眩。

“汪?!”黑無常驚怒交加,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嗚聲,“你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天師,若非陛下聖旨欽點,我們根本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逃出酆都來人間找你……你憑什麼不識抬舉?”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沈司星還沒回嘴,晏玦就氣得吱吱亂叫,揮舞翅膀,直衝過來去啄黑狗的眼睛。

黑無常亦不甘示弱,身子一扭,抬起沒受傷的後腿便踹。晏玦身姿靈巧,沒叫他得逞,孰料黑無常反口就咬,毫不留情地扯下晏玦幾片羽毛。

霎時間,客廳裡亂作一團,雞鳴犬吠,羽絨和狗毛漫天飛舞,白無常默默挪開屁股,蹲在沙發上舔爪子。

沈司星按了按悶痛的太陽穴,手腕翻轉,現出桃木劍,他拔劍出鞘,隨著一聲龍吟,淺金的劍身兀然擋在黑無常和晏玦身前。

玄冥之氣縈繞劍鋒,隱約顯出龍紋,沈司星的氣息不爭不搶,鋒芒內斂,卻有種引而不發的震懾之力。

黑無常僵住,濕潤的鼻頭聳動,嗅了嗅桃木劍上的香氣,又仔細端詳一番劍鞘上的雕花,咦了聲:“老白,你來看看,這不是陛下雕的那柄木劍嗎?”

白無常滑下沙發,湊過來看一眼:“喵,還真是。”

得到白無常的確認,黑無常的態度略有軟化,但依然梗著脖子,仰起狗腦袋,大有沈司星不答應,他們就不打算走的意味。

沈司星一愣,低眸看了眼手中的劍。桃木劍是陸廷川送的,但陸廷川從未說過是他親手所做。

他抿緊唇,見黑無常和晏玦不再爭執,遂收回桃木劍,撐著靠背,慢慢坐到沙發上。

“酆都大帝的位置我不會接,但可以跟你們去酆都走一趟,找回陸廷川。”沈司星竭力保持冷靜,輕聲問,“天庭的人可曾說過,他犯了什麼罪?”

白無常跳到沈司星膝頭,蜷起受傷的爪子,喵喵叫道:“上麵的人說,陛下不顧陰陽禁忌,妄開泰山鬼門關,叫泰山府君一紙禦狀告上天庭。喵嗚!陛下為人持重,小心謹慎,怎會犯下如此滔天過錯?一定是有人橫加汙蔑。”

黑無常忿忿插嘴:“莫須有,妥妥的莫須有!”

泰山鬼門關?沈司星如遭雷擊,當即想起他和陸廷川在雲仙湖底的遭遇。

那時,他被困在水下石棺中,是陸廷川出手相救。難道是那次,讓陸廷川留下了把柄?

咿——

耳蝸內一陣嗡鳴。

沈司星捂住耳朵,頭痛欲裂,鼻尖冒出冷汗。

他不斷回想當時的情形,停星劍劈開石棺,

陸廷川揭開棺蓋,將他攔腰抱起,緊緊摟在懷裡,神情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有種勝券在握的泰然。

在泰山府君的地盤留下劍氣……

沈司星恍然,以陸廷川的智謀,不至於想不到這麼做會留下話柄。

依照白無常的說辭,泰山府君非但沒有失蹤,而且在雲仙湖一案了結後露麵,反手告黑狀,將陸廷川拉下馬。

這麼看來,雲仙湖的水下石棺極有可能是泰山府君的陰謀,針對的對象正是陸廷川。而陸廷川看出這一點,選擇將計就計,將他拉入局中。

他能做什麼?

陸廷川又有什麼謀算?重傷失蹤,會不會是陸廷川藏身暗處的煙霧彈?

晏玦蹲在沈司星肩頭,與沙發下的黑無常對峙:“啾,你們變成這副德行,莫不是法力被封,顯不出真身,徒步走來龍城的吧?”

黑白無常齊齊噤聲,麵露一絲尷尬。

見狀,沈司星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黑無常,你說酆都城門關閉的意思,該不會是……?”

黑無常兩條前腿交疊,嘿然一笑:“酆都和人間的通路被天庭封鎖,不能移形換影從龍城直接去往酆都城內。酆都的出入口也不在一個地方,我們得找到它在人間的入口,另想法子進去。”

“……”

翌日,沈司星雇了一輛長途順風車,帶上一貓一狗和一隻鸚鵡,清晨就踏上前往酆都的旅程。

此酆都,非彼酆都,而是位於我國西南豐都縣的酆都城景區,據黑無常所說,入口很可能在景區附近。

豐都縣與龍城直線距離有上千公裡遠,開車過去,要耗費一整個白天。

司機見沈司星臉嫩年紀小,隻背了一個雙肩包,忍不住問:“同學,你這是去玩還是回老家啊?帶了三隻寵物,欸,小心著點,彆把後座弄臟囉。”

車裡開著空調,熏香和皮革的味道交織,悶出一股怪味。

沈司星額頭貼著冰涼的車窗,以此緩解暈車的惡心感,聞言,輕輕說了句:“他們很聽話。如果給你添了麻煩,等到酆都,另補一萬塊錢清洗費。”

一萬塊!司機被錢砸懵了,心說,這小子出手怪闊綽的,長得又好欺負,不宰白不宰啊。

司機心思活絡,透過後視鏡瞟了眼沈司星,看他目光像在看一頭肥羊。

然而下一秒,司機耳畔就響起一聲低吼,扭頭過去,卻見那條大黑狗在後車廂的地毯上趴著,車座子似的腦袋搭在駕駛座間的儲物箱上,呲著牙,凶相畢露,眼神極具人性,暗含警告之意。

司機腦門兒冒冷汗,難堪地轉過頭,不敢再瞎琢磨,腳下油門一踩,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一車瘟神送往酆都。

抵達豐都縣城時已是晚上八九點鐘,酆都城景區在城郊,這時候隻能爬山從小路溜進去。

夜晚陰氣濃重,沈司星又人生地不熟的,和黑白無常商議過後,決定先在縣城落腳,明天天一亮再從大路進山,以免出現不必要的變故。

沈司星一

天沒怎麼吃飯(),

(),

才覺出腹中空空如也,餓得咕咕叫。

他原本餓過了勁兒,想隨便啃點餅乾墊墊,但又不想明早上山餓暈過去,還是領著大黑狗,抱著白貓,肩上立著鸚鵡,拖家帶口地走進一家大排檔。

“點什麼?”老板娘拿著菜單過來,乍一看黑無常,還以為是流浪狗,嚇了一跳,“哪兒來的大狗?這裡不能進!”

老板娘的拖鞋剛要往黑無常屁股上踹,沈司星連忙阻止她,道一聲歉:“我帶來的,不好意思,我們坐外頭吧。”

正說著,店內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沈小友?你也收到消息到豐都來了?”

沈司星抬頭看去,孫天師打開包廂門,麵露喜色,身後還站著寒著臉的老七。

“孫天師?你們……”

孫天師哈哈笑道:“你不是剛考完試嘛,也不休息休息?老夫尋思這種小事,沒必要麻煩你。”

沈司星不解:“什麼事?”

孫天師看了眼老板娘,把沈司星請進包廂:“進來說。”

黑無常緊貼著沈司星隨行,雄赳赳氣昂昂的,路過老板娘時,還拿缺了一角的尾巴去掃老板娘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