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82(1 / 2)

節目組大部隊抵達朱河縣時剛巧趕上小學放學,周五下午,小學生們像鴿子一樣撲棱棱飛出校門。

清玄道長突然喊:“停車。”

導演愣了下,立刻示意司機停車,眾人隔著車窗,看向一個個拖著帶輪子的小書包,衝向小賣部、文具店,手裡舉著烤澱粉腸的孩子們。

陳家小姑娘在八年前失蹤,算算年紀,如果正常上學的話應該在讀三年級,朱河縣不大,也就這一所小學。換句話說,這些孩子裡有一個可能就是陳家夫妻心心念念的女兒。

彈幕驚訝:“道長牛逼啊,隔那麼遠都能找到人?不會是誆我的吧?”

“厲害的道士能看麵相算出真實年齡、來曆,清玄應該也有這方麵的能耐。”

屏幕內外,無論是觀眾,還是大巴車裡的參賽選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忽聽得清玄長歎一口濁氣,搖了搖頭:“陳家小姑娘不在裡頭。”

“不在?”沈司星疑惑,“是不在這群孩子裡,還是不在縣城小學?”

清玄道長捋著長須,故弄玄虛道:“命數難算,流年不準,未可知啊,未可知。”

一個玩紫微鬥數的大佬,說什麼流年難測,這不是耍人玩麼?

沈司星偏過頭,對著窗外悄悄翻了個白眼,殊不知,這一幕被節目組無處不在的攝像頭錄下,又在事後被剪輯師放大,放慢,在網上掀起好一陣腥風血雨。

“一個沒名氣的關係戶,對誰翻白眼呢?尊老愛幼懂不懂啊。”

“你聽到禿驢那話不想翻白眼?”

“禿驢是指和尚,望周知。”

大巴車再度啟程,幾分鐘後,停在了縣城中心唯一一家酒店門前。

沈司星走下車,就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香火味。他四下張望,沒多久便在酒店東麵,遠遠地看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屋簷的瓦片在夕陽下躍動的錦鯉。

咚——

鐘聲肅穆,在眾人耳畔回響。

見他好奇,節目組工作人員笑道:“朱河縣這座觀音廟很有名,全國各地都有過來上香的信眾。”

沈司星眨眼:“有名?”

離首都這麼近,他怎麼從未聽說過?

沈司星皮膚白,小臉隻有巴掌大,懵懵的眼神看過來,很容易博得女性好感。

工作人員心腸一軟,解釋說:“這兒的觀音廟求子很靈驗,觀音又叫送子娘娘嘛,你年紀小,不知道也正常。”

“噢。”沈司星了然。

忙活半天,時間不早了,節目組討論了一下,決定明日再行錄製。等客房裡布置好鏡頭,沈司星一行人才挨個回房休息。

然而,不到五分鐘,隔壁伊涅斯·鐘的房中就傳來一聲尖叫,攝影師們還沒來得及撤退,忙扛著機器衝到門邊。

沈司星聽到動靜也跟了過去,攝影師們讓出一條路,由他敲門。

“鐘小姐,需要幫忙嗎?”

門後一片死寂,眾人麵麵相覷,表情都有些不安,有人小聲提議去問前台要門卡開門。()

此時,伊涅斯才打開門,麵色慘白,聲音顫抖地說:我房間裡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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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沈司星蹙眉。

“我……我不太確定。”伊涅斯吸了口涼氣,側過身讓大家進屋。

彈幕瞬間密集起來:“害怕害怕害怕。”

“前方高能預警!”

“抱緊星星。”

沈司星跟著伊涅斯走進浴室,排氣扇吹出嗚嗚的風聲,浴霸大開,明黃的暖燈照在他精致陰柔的臉龐上。

洗手台上擱著化妝包,淋浴間的推拉門打開了一條縫,看得出,伊涅斯正準備洗澡。

可是,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騷臭的血腥味。

嘩,沈司星拉開浴簾,隨即瞳孔緊縮,浴缸裡躺了一隻被咬斷脖子的死雞,雞冠仍是豔紅的,鮮血順著地漏流淌。

沈司星彎下腰去摸了下,死去的公雞身體依然溫熱,顯而易見,它沒死去太久。

這是一具新鮮的屍體。

身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大家夥都被嚇得不輕,竊竊私語著,莫不是狐仙聽說節目組來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彈幕同樣如此:

“我擦擦擦!上來就這麼血腥?”

“這是警告吧?狐仙的警告。”

“+1,狐狸跟雞的關係懂的都懂。”

“我還是覺得是節目組搞事,就算是狐仙,反應怎麼會這麼迅速?選手才入住,就在浴室裡殺雞,嚇人。”

浴室外,清玄道長姍姍來遲:“發生什麼事了?”

清玄道長跟他們沒住同一層,這時候才優哉遊哉過來,擠進浴室,見狀,神情嚴肅起來。

“敢上門挑釁老夫的狐狸精,不多見啊。”

阿妙站在門口,抱住清玄道長的大腿,儘量跟沈司星拉遠距離,瑟瑟發抖地問:“師父,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精嗎?”

沈司星抿嘴,暗暗吐槽道,你個小僵屍也怕狐狸精?

“怎麼沒有?”清玄道長說,“萬物皆有靈,何況是最有靈性的走獸——狐狸?常言道,胡黃白柳灰,胡即狐,乃五大仙家之首,在民間,尤其是東北很受敬仰。”

“那另外四家是?”

沈司星見過供奉柳仙的神婆,於是輕聲道:“黃鼠狼,刺蝟,蛇,老鼠,受人供奉是就叫大仙,無人供奉的便是精怪。”

“呀。”阿妙被他突然出聲唬了一跳,躲到清玄道長身後,探出半個頭來,眼睛一眨一眨,臉上寫著好奇和畏懼。

“是了,沈……沈小友說的不錯。”清玄道長撫掌道,“但狐仙極為聰慧,輕易不與人交惡,為何會找上門來恐嚇我們?”

沈司星同樣不解。

朱河縣的這家酒店不算高端,浴室擠了三四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幾乎無法轉身,排氣扇風聲嘈雜,令人心煩意亂。

伊涅斯收拾

() 好驚惶的情緒,鎮靜下來:“出去說吧。”

“嗯。”沈司星點頭,繼而繃著臉,拎起浴缸裡死雞的脖子,丟進垃圾桶,係好垃圾袋。

他全程麵無表情,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好像他拎的不是一隻死雞,而是一隻廢紙團。

水龍頭打開,衝刷乾淨指縫間的血液。

沈司星適才回頭,見所有人神情複雜如同便秘,疑惑道:“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伊涅斯訕訕。

沈司星抬手關掉排氣扇,浴室遽然安靜,頭頂傳來細微的窸窣聲。

下一秒,沈司星眼神一暗,兩步踩上馬桶水箱。他身姿靈巧,平衡感極佳地在狹窄的水箱上站穩,踮起腳尖,頂開一塊鋁扣板。

昏暗的吊頂通風管裡,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沈司星眉心輕蹙,借著鋁扣板遮掩,卡住攝像頭的視野盲區,甩出發娑婆,一縷縷濕發嗖地纏住屋頂的畜生。

“這是?”清玄道長上前一步,看到沈司星手裡的東西,睜大了眼睛,“狐狸?”

一隻薑黃色的狐狸腦袋朝下,四肢勾起,身體弓著,黑糊糊的嘴巴張開,吱吱大叫,瘋狂地掙紮。

沈司星拽著狐狸尾巴,輕聲命令:“不許動。”

他分明什麼也沒做,長得也柔弱可欺,可周身散發著陰嗖嗖的涼氣,讓薑黃狐狸體會了一把刻入骨髓的壓迫感。

狐狸垂下爪子,像隻燒鵝一樣掛在沈司星手中,一動也不動。

彈幕傻眼:“讓你不動,你小子就真不動?掙紮啊?”

“劇本,絕逼是劇本!”

“抵製動物表演!!!”

“殺雞也是劇本?沈司星的身手也是劇本?剛才他一眨眼就往上躥,手起刀落逮到狐狸的速度,一看就是練家子。”

“嘿嘿,小福尼可愛捏。”

雖然不便在普通人麵前出手,但還有個小女孩下落不明,這狐狸出現的時間又實在蹊蹺。

沈司星想了想,還是把狐狸拎出浴室,用酒店房間裡的竹編臟衣簍扣上,隔著竹筐空隙問:“浴室裡那隻雞是你殺的麼?”

狐狸梗著脖子,擺出副死狐狸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沈司星橫它一眼,瞳孔劃過一絲紅光。

攝像機湊到近前,清楚拍下薑黃狐狸蜷起前肢,貼在胸脯前拜了一拜,像在對沈司星作揖,接著,衝沈司星呲了呲牙,露出他牙縫裡的血跡,和幾根雞毛。

沈司星:“……”

這是認賬了。

沈司星接著問,狐狸有何目的?誰派它來的?跟傳說中那些拜月的狐仙有關係嗎?

又問,廊市丟的孩子,是不是它做的?八年前有個姓陳的小女孩丟了,知道她在哪兒麼?

薑黃狐狸被一個個問題砸得頭暈腦脹,兩爪抱著腦袋,捂住耳朵,轉了個身拿肥嘟嘟、毛茸茸的屁股對著沈司星,大尾巴還在因為害怕而顫栗。

如此通人性的舉止,讓攝影

師嘖嘖稱奇。

伊涅斯斜坐在蒲團上(),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的奇景?()_[((),感歎道:“美國也有出馬仙的堂口,但他們都沒有你這般對於小動物的控製力。”

沈司星否認:“我不是出馬仙。”

他不走出馬的路子,這隻狐狸隻是……比較害怕他而已。

思及此,沈司星也覺得奇怪,從小僵屍阿妙到狐狸精都對他表現出了莫名的恐懼,這種情況在此前從未有過。

是他的修為又有長進,還是,陸廷川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印記?抑或是氣息?

僵屍、精怪,諸如此類非人的事物害怕來自酆都的氣息,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讓沈司星很開心。

他揚起嘴角,卻不知他突如其來的笑容在鏡頭裡有多瘮人。

“媽媽,我害怕!”

“沈司星的氣質是真的怪怪的欸。”

“有沒有高能預警?急急急!”

“哎?”伊涅斯問,“不是出馬仙,那你的師承是?”

師承酆都大帝陸廷川。

這話說出去未免有吹牛逼的嫌疑,沈司星含糊其辭道:“我師父不讓說,我就是個普通的天師,沒什麼好說的。”

彈幕大笑:“以後惹出禍來,千萬彆報出為師的名號。”

“《普通》”

薑黃狐狸不肯說,沈司星也沒有太多的辦法,總不能當著鏡頭拿出桃木劍,把狐狸單方麵揍一頓,那樣影響不好,節目也沒法兒播了。

想到這點,沈司星不由佩服起這隻狐狸的狡猾,好麼,居然看到有鏡頭故意賣萌,原來是在給他下套。

狐狸恰好扭過頭來,耳朵抖了抖,狹長的眼睛流露出一絲狡黠。

沈司星冷冷地瞥向它,丟過去一個“等攝影師走了看我怎麼抽你”的眼神。

薑黃狐狸嗚嗚低下頭,腦袋埋在前爪間,大尾巴一掃一掃。

“……”

沈司星深吸一口氣,扭頭問伊涅斯:“狐狸先放你房間,可以麼?”

伊涅斯明白沈司星這是要讓薑黃狐狸放鬆警惕,再徐徐圖之,笑著自嘲:“沒問題,放心交給我,隻要它不再殺雞就好。”

說罷,伊涅斯就從收納通靈道具的布袋子裡,取出了一把乾枯的草藥。

沈司星也不知道伊涅斯使了何種手段,隻見她把草藥湊到薑黃狐狸跟前,狐狸的鼻子瑟縮幾下,企圖掙紮,但還是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好了。”伊涅斯眨眼。

沈司星放下心來,和有能耐的人合作果然爽快,不用費心思去解釋,去掩藏,也沒人會拖後腿。有伊涅斯和清玄道長在,找到陳家的小女兒隻是時間問題。

暫時處理好狐狸,酒店的人來收走死雞,節目組也宣布收工。

沈司星打著嗬欠回到客房,掃了眼安置在房間角落的攝像頭,雖然不大舒服,但也並未如何,總歸他也沒什麼不能給外人看的。

他半躺到床

() 上(),小腿垂在床尾▆[((),清瘦的腳踝有一搭沒一搭輕磕床板,肌膚瓷白,肌肉線條不分明,看上去柔潤漂亮。

陸廷川說晚上過來,但也沒具體說是幾點,沈司星抱著手機,劃拉幾下屏幕,想打開對話框問問,但又不想顯得太心急。

“欸。”沈司星歎氣。

平時他對陸廷川已經表現得足夠喜歡,喜歡得不知怎麼好,再主動就不禮貌了。

想到這裡,沈司星似是渾然忘記攝像頭的存在,翻了個身,蛄蛹幾下鑽進被子裡,從床頭那邊鑽出來,把腦袋埋進鬆軟的枕頭堆,輕輕捶了床墊幾下。

彈幕不明所以,還以為他在煩惱剛才那隻狐狸,忍不住發言安慰:“問不出信息也沒啥大事,你又不是白雪公主能跟小動物交談,彆急啊寶。”

“會員版有沈司星睡顏直拍,先衝為敬。”

“???”

“死海獺為了賺點會員費,簡直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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