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悟感覺到了,自己這麼跑過來，確實是太衝動。
但是人都已經站在這裡了，要他立即轉身就走,他似乎又有點做不到。
麵子總還是要的。
已經夠丟人的了，再那麼灰溜溜走了,就更沒臉了。
周悟站在那裡有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兩人，竟然也不知道遞個台階給他。
如果是淩芸的話……
周悟趕緊將自己腦海裡的想法打住，淩芸就算再了解他,現在也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輕咳了一聲,周悟從剛才開始就被酒精占領高地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
“裴總說笑了,說什麼大品牌,我現在遇到的麻煩，裴總估計也清楚，比不上你有遠見,有自己的工廠，不然什麼時候,裴總和我們‘鮮一味’合作一把,也算是幫我度個難關？”
這也算是舊話重提了，裴然的視線在周悟的臉上轉了一圈。
這個人吧,要說他臉皮厚，還是很厚好呢？
這都已經被他明確拒絕過了，竟然還能再提這事，而且是自己的前女友跳槽的公司。
更加上前陣子裴然被全網黑,這事情到底誰乾的,他們不都心裡有數？
現在竟然還能裝作沒事樣,說合作？
呸！
裴然：“周總說笑了，我們公司也是運氣好，前陣子出事被一些上不了台麵，使小手段的人黑了一把，但是沒想到，最終竟然事情反轉了，也算是因禍得福，現在我們自己出貨都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彆的，周總還是另請高明吧。”
不僅是毫不客氣地拒絕，話裡藏話的還氣了對方一把。
周悟覺得自己胸口又悶了。
再看淩芸，她在和坐在她另一邊的男人說話，對方不說長得帥不帥氣，他們這個圈子裡的男人，隻要是打扮好了出來，哪個不端著一點，就是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
對方和淩芸說話的樣子，就跟個花孔雀要開屏似的。
不。
不止是坐在淩芸身邊的那個男人。
周悟的眼神一掃，整一桌除了淩芸，就沒有第二個女的，這幫子家夥，看著淩芸的目光，一個個都像是彆有所圖的餓狼。
這麼看起來，最正經的竟然還是裴然，就他的眼神最坦然。
周悟見狀，還想要再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一看淩芸的臉色，被他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得了得了，他站在這裡，簡直越來越像個小醜了。
淩芸實在也是一點也不在乎他了。
淩芸了解周悟，周悟同樣，曾經也是非常了解淩芸的。
這一份了解，隨著雙方成為情侶的時間越來越長，逐漸被他忘到了腦後。
而此時，他終於又想了起來。
以淩芸的脾氣，他們的關係，在他同意分手之後，就徹底地完了。
淩芸完全不是那種在感情上會拖泥帶水，更是那種不會吃回頭早的類型。
就算她真的後悔了，她也不會回頭。
況且看淩芸現在的樣子，她根本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周悟這一晚上終於明悟了。
這個包間他也沒有辦法再待下去，此時更加顧不上什麼麵子不麵子。
但凡他在這裡多待一秒，他的麵子就多丟掉一分。
等到周悟和他的兩個朋友匆匆離開，裴然他們的包間裡安靜了兩秒。
然後坐在淩芸另一側的薑布開口：“芸姐，以後這位周總要是還這麼不識趣，你就喊我們，兄弟們隨叫隨到，不管打架套麻袋，還是假扮男朋友，我們都可以。”
那個賤嗖嗖的樣子，裴然都沒眼看了。
“薑哥你吃菜，吃魚聰明，你多吃點，不然都要涼了。”
裴然要知道這幫光棍，全想打淩芸的主意，他怎麼都不會同意把人帶出來吃飯。
他還是太天真了。
這一頓飯，除了周悟過來說了幾句話，最後又灰溜溜走了，剩下的時間，裴然都在那裡下眼刀——
就差給這一桌看著像是吃錯了春藥的男人們，一人來一桶冰塊降降溫。
一直到飯局結束，本來看其他人的樣子，是還想約著一起去再來點彆的什麼活動。
被裴然直接給拒絕了。
“不好意思啊，芸姐，沒想到這幾個都動了心思想追求你，原本我還想著就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也算是個人脈，以後工作上說不定有合作的地方，也方便一點，沒想到……他們私底下要是敢騷擾你的話，你告訴我，我直接爆他們黑料給你。”
等到和其他人分開，裴然送淩芸回去。
淩芸笑笑，沒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
“沒事，我看大家人都還不錯的樣子，一個個都挺幽默的。”
她也不是第一天工作，更不是第一次參加飯局。
相比有些真正下三爛的惡心男人，薑布他們這些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還不錯的了。
至少他們都是尊重她的，最多她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有價值的結婚對象。
現實了一點。
但這個世界上不就是這樣嗎？哪有那麼多的紳士和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