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061(1 / 2)

第61章

村裡唯一一所中學剛放暑假,由於我老家就在這個村鎮裡,作為本校教師的我,今年擔任了護校的任務,差不多就是隔幾天要來學校裡外檢查。

爸媽都是村裡人,我早幾年在外麵讀大學工作結婚,然後離婚調到老家中學來了。城裡也有一套貸款的房子,是用來給爸媽養老的,等他們年紀大了,做不動農務活了,就把二老送到城裡。

不過照我爸還能去金灣大山裡找人參,以及和蟒蛇搏鬥的情況來看,他肯定還要堅持乾活的,起碼莽到七十歲。

鄉下有一點很好,就是隻要勤快,基本上能自給自足,是餓不死的。

村裡基本上是每隔三天趕集市,缺點什麼了就去買。因為護校的任務,我暫時沒有回自己家住,而是在學校教師宿舍待著。

有時候晚上心血來潮了,也拎著電筒去周圍檢查巡邏一下,當然學校的保安是一直都住校的,如果有什麼情況了,我們會層層上報。

早上和媽媽趕完集市,騎著摩托將米麵油送了回去,又帶了早飯送給田裡勞作的爸爸,最後我才回到學校。宿舍裡的洗衣機壞掉了,我明天約了維修師傅來檢查,希望不是什麼大問題。

摩托車駛到校門口,正好聽到兩個保安大叔在聊天,說是有幾家靠近山裡的瓜地被動物糟蹋了幾回,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猜測可能是野豬。

山裡很多年沒有狼出現了,野豬倒是常客,隻是很多地方沒有攝像頭,抓不住現行。

學校的控製鐵門打開,我把頭盔摘下,問道:“大爺,誰家的田遭殃了?”

其中一個憨厚的門衛老爺子接嘴道,“就是山腳下老李家,兄弟幾個爭田地那戶,不過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少了好些西瓜。”

我說,“說不定是偷西瓜的賊。”

“嗨,路過的人解渴偷西瓜也不是沒有,問題是老李家說晚上看到野豬了。那土裡的腳印亂七八糟的,讓派出所的人來看,說是人為的,但就是沒逮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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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趙老師你家不是也種了西瓜嗎,當心點啊。”

“沒事,我爸媽沒說遇到野豬,我買了點麻花,大叔大爺也嘗嘗。”

從後備箱裡拿出點零食分出去,我又騎著車進校了,把車停在車棚下,我拎著東西上了宿舍。

回頭給媽媽打了電話,問自家的田地有沒有事,她說沒聽到有野豬作亂,我也就放了心。大概是我家的田土不靠近金灣山那邊吧,那座山是整個城裡最大最深的山,連接好些個村鎮,不少民間傳聞都從裡麵產出,幾十年前還修了座山神廟。

近年來本地年輕人都出去了,都是些老一輩的人去山裡的廟上香拜一拜。

趁著太陽好,我抱起自己的被子拿去天台曬,正巧接到了一個學生家長的電話。

“喂,你好,田峰找我來補課?沒有,我暑假沒開補習班,這

孩子說自己來找我問暑假作業是嗎,實際上我沒見著這孩子過來。可能早上我去趕集了,他過來沒找到我。”

家長料定了自己被孩子欺騙,氣得說要打斷對方的狗腿子,我勸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田峰確實是班上很調皮的那一類,成績自然也不好,高中恐怕都不會想去讀。新學期我得再抓緊這孩子!

下午兩點多睡了個午覺,我自己煮了點綠豆湯喝,想到學生拿我當幌子的事,便又給田峰家長打了電話。

家長說孩子從早上跑出來,到現在都沒回家。我們倒是習慣了,這群孩子皮得很,經常早出晚歸的。我讓家長放寬心,如果夜裡還沒回去再給我打電話。

然後,夜裡八點多我們打著電筒去外麵找田峰了,我包括學校的一個保安,以及家長親戚和派出所的值班民警都在找孩子。

村裡沒什麼攝像頭,最後一次看到田峰,說是和幾個外校的孩子進金灣山裡打鳥去了。

夏天的大山不比冬天,毒蟲蛇蟻都會跑出來,我和學校的保安一起從山腳下往上找,其他人往彆的方向探索。.

如果不是丟了孩子事大,沒人想夜裡進這山的。

夜裡的金灣山並不寂靜,風吹過巨樹草叢發出呼呼響聲,還有不知名的動物鳴叫聲。保安在本地住了幾十年,此時也是憂心忡忡,他叮囑我一定不要亂跑,怕是有野獸出來。

“趙老師你一定彆和我走散了,彆說外地人進了山裡要迷路,本地人都不一定走得出來。那些個兔崽子膽肥,不聽大人話,哪裡危險哪裡跑。”

“知道了大叔。”

“哎喲,前些年老有外地人來這裡挖人參草藥的,還有打獵的,從山上摔死的都有幾個!怕人的很,小崽子們儘添麻煩!”

“大叔不好意思啊,以後上學我一定嚴加管教。”

話音一落,我一腳踩空從土坡上滾了下去,電筒都飛了出去。頭昏腦漲地撞到了樹乾上才停下來,遠遠的,我聽到了保安的驚呼聲。

“趙老師!趙老師!趙琳老師!”

渾身摔得疼,手掌擦破了皮,衣服也掛爛了,幸好沒流血骨折。我揉著肩膀,從挎包裡麵拿出了手機打開燈。我好像是摔進了一個坑裡,還挺深的。

坑裡有點腐臭和潮濕,若是有毒蛇在裡麵就不妙了,我正想喊保安過來搭把手,抬頭一看,坑上出現一個戴帽子的大頭幼兒。

我渾身一哆嗦,以為見了小孩子冤魂,比如單親媽媽把死嬰拋棄在深

山裡,然後一到夜晚,帶著怨氣的嬰兒就發出哭聲找媽媽。

這種靈異事情村裡每次傳的有鼻子有眼,當然,也確實是發生過棄嬰案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打量,那個大頭幼兒還在,並且帽子上還有一隻綠色的蜥蜴。

這個幼兒對我說了一句外語還是什麼的招呼,但我完全沒注意聽,滿腦子都是見鬼了的震撼。

小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圓,黑葡萄一樣晶瑩剔透,最有特色的是像蚊香一樣卷

翹的鬢角。他好像穿的是小號西裝的樣子,不管怎麼看都過於詭異了。

半夜在深山找學生的過程中,看到了一個戴著帽子穿著西裝拿著蜥蜴的大頭幼兒鬼魂!

“這位落難的小姐,我可不是鬼魂。”

似乎看穿了我的內心想法,坑上麵的幼兒對著我丟了一截樹枝,正好打在我的額頭上。我回過神了,揚起腦袋想慈祥地笑一下,但出口的話有些顫抖。

“小、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山裡?爸爸媽媽呢?”

“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你打算怎麼上來。”

幼兒的唇角勾起一個堪稱戲謔的笑容,相信我,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純真的小朋友臉上是挺驚悚的。

我嘗試著自己從坑裡爬出去,中途滑下去好幾次,牛仔褲都蹭破了,幸好進山裡找人時我換上了長衣長褲,不然皮都刮爛。

“你可以請我幫忙。”

頭頂上又傳來幼兒的聲音,他一副觀賞猴子爬樹的欣賞態度,但還是彬彬有禮地提出了一個建議。然而我覺得這是個笑話,雖然現在這種情況就很詭異了,我還是沒頭昏地想要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幫忙。

“你摔下去五次了,小姐,很有毅力。”

先忽略他口齒清晰的表達能力,以及軟糯的聲音,甚至是成熟的態度,我對上那雙黑沉沉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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