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家入住之後, 馮語雲認命地去鋪床疊被,再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 窗外晚霞不知不覺已經升高漫天。
自從認識了陳父之後,這樣的體力活她許久沒有做過,現在累得腰酸背痛,卻奇怪地沒有覺得辛苦。
“你睡主臥,”從房間出來, 馮語雲對陳淵說, “裡麵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吧, 我先去做飯。”
陳淵隨口問道:“你知不知道沈嘉容的家人平常住在哪裡?”
他在每個小世界中的基礎任務內容,是完成委托人的心願, 為委托人找回清白, 現在任務還沒有達成,他必須推動進度。
在劇情中,沈父在輸掉家產之後儘管想方設法隱瞞了自己的過錯,可他整天和酒精為伍,免不了沉浸在醉生夢死的世界裡, 在無數次的懺悔中, 他有一次說漏了嘴,哭著向妻子說明了當年的真相。
就在第二個月, 他失足跌在河邊身亡。
然而得知真相後, 沈母不忍心破壞沈父最後留在沈嘉容心中的丁點兒形象, 選擇了繼續隱瞞, 但對丈夫的失望、加上丈夫去世後無人傾訴的難過讓她鬱結於心,所以才會那麼快再婚。
後來沈嘉容離家,兩人聚少離多,她更沒了說出實情的機會,直到沈嘉容回國後,才把她新組建的一家人接到京城。
隻是沈嘉容為了避免提起母親的傷心事,也從不會主動談起父親,從而導致原主一家至死都背著這個汙名。
而在世的人中,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也隻有沈母一個人,由她說出的話,想必沈嘉容才不會懷疑。
陳淵隻要見到她,把來龍去脈簡單說明,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可馮語雲不明就裡,聞言愣了愣,“沈嘉容?你怎麼突然問起他的住址?”說到這,她睜大眼睛,“你是不是又想做什麼壞事!”
陳淵看她一眼,“不是。”
馮語雲顯然不信,想到原主的往日事跡,她放下手裡的菜,苦口婆心地勸:“陳淵,我知道,你丟了公司肯定心裡不好受,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你拿什麼去跟沈嘉容鬥呢……況且,你要是真的因為一時衝動把沈嘉容或者是他的家人給打了,他肯定要讓你吃牢飯的!”
陳淵皺了皺眉,“我不會打他。”
馮語雲又是一愣,“那你——”她忽然震驚地往後倒退一步,語氣不可置信,“難道他把你害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對他念念不忘?陳淵,你醒醒吧——”
“夠了。”陳淵眉間痕跡愈深,他打斷馮語雲不著邊際的猜想,“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其餘的話一個字也不要多說。”
馮語雲縮了縮肩膀。
不知怎麼的,以前就算是陳淵大發脾氣,怒吼的聲音幾乎能繞梁三日不絕,她也有辦法應對,可現在陳淵說起話來冷冷淡淡,隻是皺個眉頭,反而讓她有些犯怵。
她低聲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嘉容會對你的公司下手了?”
如果是這樣,陳淵會性格大變也合情合理。
陳淵不置可否。
馮語雲一臉的‘果然如此’,她歎了口氣:“他怎麼能這麼小氣,你隻是喜歡他而已,就算表達的方式有點……熱情,他也沒必要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讓你破產吧。”
陳淵的耐心告罄,“回答我的問題。”
馮語雲不經意和他對視一眼,忙回過神,“知道……倒是知道,可是你——”
“定位發給我。”
話落,陳淵沒再理會她,腳下一轉走向臥室,“我去洗澡,你做飯吧。”
馮語雲張了張嘴,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合上的房門已經阻隔了她的視線,就隻好掏出手機找了位置發了過去。
被陳淵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一瞬。
陳淵掃過一眼,脫下外套進了浴室。
就在浴室內水花灑下的時候,正在廚房切菜的馮語雲聽到一陣門鈴聲響起。
來人很有禮貌,門鈴響過一次就沒有再按。
馮語雲擦了擦手,才快步過去開門,“是誰呀。”
門外,一個讓她眼熟的男人對她點頭示意,“你好,請問陳先生在嗎?”
在男人身後,是一位氣場更盛的男人。
對方長相英俊,深邃黑眸在不經意間就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認出來人,馮語雲握住門把手的五指猛地攥緊,“你是,沈嘉容!”
沈嘉容眸色漸深。
他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姿色平平,身材臃腫,大驚小怪的模樣蠢笨如豬。
根本毫無吸引力。
一旁助理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很有眼色地代他回答了馮語雲的問題,“沒錯。”麵前站著美女的時候,他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禮貌周到的,“這位小姐,沈總有要緊事,想和陳先生麵談,請問他在哪裡?”
馮語雲這才反應過來。
她看向沈嘉容,臉色有些複雜,良久才說:“他還在洗澡,你們先進來吧,我去叫他。”
聽到她的前半句話,沈嘉容眼神微冷,“他在洗澡?”
陳淵失了勢,馮語雲自覺不能和這樣的大人物起衝突,有問必答:“對。”
她把兩個人讓進屋內,再洗了新買的茶杯,給兩人倒了水,才走進陳淵的臥室,敲響了主臥內浴室的房門,“陳淵,快彆洗了,沈嘉容來了。”
陳淵的聲音在水聲中也清晰可聞,“他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說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你麵談。”馮語雲有些忐忑,又不禁有些激動,“他親自過來,說明我們還有機會,你快點出來,一會兒多說幾句軟話,他或許能放你一馬。”
浴室內卻久久沒有傳來回音。
馮語雲臉上的激動漸漸又歸於忐忑,“陳淵?”
“麻煩。讓他等著。”
馮語雲:“……”
她有心想勸陳淵彆這麼囂張,對方畢竟是沈嘉容。
可她還沒來得及諫言,就聽到陳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