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粗魯啊!你告訴我, 這不是陳淵的病房嗎?是還是不是?”馮語雲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急色, “既然是陳淵的病房,我是陳淵的家裡人,我來探病, 你憑什麼推我啊!讓我進去!”
一直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站崗,隻是實在嘴癢才去點了支煙,回來就看見馮語雲推門進去的保鏢, 他現在就是十分後悔。
吃早飯的換班時間, 豪華病房的走廊連個多餘的人影都看不見,況且樓下還有警察, 他以為不會出事……
他怎麼都沒料到, 就這麼巧, 被一個女人鑽了空子。
沈嘉容耳提麵命讓他守住門口,連一隻蒼蠅都不允許放進來,現在可倒好, 蒼蠅的確沒有放進來,進來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
趁著房間裡沒人,保鏢隻想把人轟出去。
“沒聽說過這個病房裡的病人有什麼家裡人, 這位小姐, 麻煩你趕緊出去, 否則彆怪我不客氣了!”
“等等!”馮語雲見他這樣蠻橫, 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你告訴我, 陳淵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讓我見他!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告訴我,他是不是受了什麼重傷?”
保鏢暗自叫苦,“這位小姐,我們出去說行嗎?”
馮語雲臉上滿是惶急,“那你跟我說清楚,陳淵他到底怎麼了呀!”
不等保鏢再開口——
“吵什麼。”
聽到這道耳熟的聲線,馮語雲驟然轉身,她脫口而出:“沈總?”
沈嘉容正從浴室內緩步出來。
他身上的西裝外套早在浴室裡就脫下,餘下的襯衫西褲襯得他肩寬腿長,幾近完美的身材更引人眼熱心跳。
可馮語雲也注意到,他隨意挽到肘間的袖口已經濕了小半,白色襯衫上有星點幾處水跡。
這顯然不是一個會麵的合適時機。
馮語雲抓著包帶的手一緊再緊,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闖進了沈嘉容的病房!
“沈、沈總,對不起……”
沈嘉容漆黑雙目鋒利冷沉,神情一如每次見麵時的漠然,可不知怎麼的,馮語雲總錯覺他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濃濃不耐。
但她轉念又想,她和沈嘉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平日裡又沒有交集,即便當初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和陳家有了誤會,那現在好像也是解釋清楚了,更何況,像沈嘉容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對她生出什麼多餘的情緒,根本沒有道理。
沈嘉容,年輕有為,天之驕子,見過的巨賈比她聽說的都多,對她這樣隻見過兩三麵的無名小輩,恐怕連印象都沒了吧。
肯定是她想多了。
想到這,馮語雲回過神來,但語氣比起剛才,帶著更多小心,“沈總,我、我是來看看陳淵,他也在這家醫院治療。對不起,沈總,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原來這是您的病房,我這就出去……”
“陳淵住院的消息,是誰通知你的。”
馮語雲轉身的動作頓住。
她看向開口的沈嘉容,如實回答:“我有沈總助理的電話。早上,我不方便打擾您休息,所以聯係了他。”說完她趕緊補充,“實在對不起,可能是我聽錯了他告訴我的內容,我這就出去!”
“慢著。”沈嘉容道,“陳淵就在這裡。”
馮語雲睜大了眼,她趕緊轉回身,“陳淵在這兒?他在哪兒啊!”
沈嘉容並指勾住領帶,把它稍稍扯鬆,視線掃過她時,唇邊有一抹弧度轉瞬即逝,“他在洗澡。”
語氣略顯刻意。
馮語雲沒有聽出他的刻意。
她震驚得已經聽不出任何刻意。
何況她怎麼能聽出麵不改色的、沈嘉容的刻意。
她看向沈嘉容。
再去看沈嘉容剛才走出的浴室門口。
再看沈嘉容如今身上的水跡。
“陳淵他,”她張大了嘴,再抬手捂住了嘴,隻記得喃喃重複,“陳淵他在洗澡……”
陳淵喜歡沈嘉容的事,隻要認識陳淵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這個繼母更是了解陳淵的癡戀程度,所以前幾天看到沈嘉容對陳淵的態度有了轉變,她也替陳淵感到高興。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
沈嘉容對陳淵的態度已經轉變到了這種地步!
發展得太快了。
馮語雲感覺有些頭暈。
消化良久,她才呆滯地說:“哦,陳淵在洗澡,那,那我是不是應該先回避一下?”
沈嘉容收回視線,“既然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浴室內陳淵的聲音傳了出來。
“沈先生。”
沈嘉容眉頭蹙起。
他沒再理會馮語雲,腳下已經轉回浴室方向。
進門就問:“怎麼了?”
陳淵把腰側的水珠抹去,“扶我起來。”
他很不喜歡在這麼窄小的空間裡待太久,尤其是在無法自如行走的時候。
沈嘉容心底的不情願沒有流於表麵,“你還沒洗好,我會幫你洗乾淨。”
陳淵垂眸看了一眼,“不用了,就這樣吧。”
沈嘉容抓起毛巾的手收緊幾分。
他又把這筆賬算在馮語雲的頭上。
“……好。”
兩人再出來時,陳淵仍然不需要沈嘉容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