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讓沈嘉容眼神陡然冷厲,“身為警察,讓證人以身犯險誘敵深入,這件事我不會就此揭過——”
“行了,”陳淵道,“這件事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沈嘉容眉心隆起,“你怎麼沒有通知我?”他攥住陳淵的手剛一收攏,又很快鬆開。
交談間,三人跨進電梯。
陳淵轉而說:“你去處理公事,回來做什麼。”
沈嘉容移開視線。
他沒有提起突然中斷的高層會議,也沒有提起得知陳淵險些遇襲時的濃重驚惶,他心底至今還被陰影籠罩,卻隻說:“我不需要一直待在公司。”
電梯內隨即沉默下來。
回到病房後,早等了一陣子的醫生和護士迎了過去。
沈嘉容扶陳淵坐到床上。
看到已經透出血色的襯衫,他抿起薄唇,頓了頓,才伸手解開了紐扣。
陳淵靠坐在床頭,垂眸看著他動作。
明言站在沈嘉容身後,看到襯衫掀開後,已經被血色染透的紗布,她抬手遮在紅唇前,眼神驚愕,又有些自責,“陳先生,你竟然傷得這麼重……”
雖然報告和隊長都表示陳淵做過手術不久,可全程她根本看不出陳淵身上真的會帶著那麼嚴重的傷。
尤其回程路上,陳淵一直從容鎮定,也讓她沒把受傷的事放在心上。
沈嘉容的的注意力沒有分毫轉移。
他仍然不語,隻呼吸亂了一拍,接著側過臉斂起眸光,起身給醫生讓開了位置。
有沈嘉容在場,醫生不敢怠慢,檢查過後說:“愈合的情況很理想,但是傷口開裂,又流了這麼多血,最好還是要重新縫合一次。”
“用不著這麼麻煩,”陳淵微蹙起眉,“給我止過血,重新包紮就行了。”
“這……”
醫生看向沈嘉容。
陳淵眉間刻痕愈深,“看他做什麼,就按我說的去做。”
見沈嘉容沒有說話,醫生沒再多勸,示意護士把工具拿過來,給陳淵處理了傷口。
明言心有愧疚,一直等在原地。
直到醫生和護士離開病房,她才對陳淵說:“陳先生,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讓你和我一起去抓人的。”
陳淵並不在意這些。
他會回去本身就是為了抓人,明言反而幫他儘快追上了歹徒,歸根究底不算有錯。
但不等他開口,明言又說:“我知道,那個姓董的就是傷你的罪魁禍首,你今天過去也是為了幫我們早日破案,這樣,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過來告訴你這個案子的進展,也好讓你放心,行嗎?”
看出陳淵身上沒有多出傷口,現在也已經平安,沈嘉容心頭陰影散了大半,聞言沉聲道:“這件事不牢明小姐費心。”
明言一臉莫名,不明白為什麼沈嘉容會突然代陳淵回答她的話,“沈總,我是想彌補我之前犯的錯誤,陳先生這麼關心這個案件,他又親手抓了重要犯人,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沈嘉容道:“這個案子我會全力配合警方,相關案情,警方也會實時給我數據,陳淵想知道的一切,我自然會轉達。明小姐還是專注案件本身吧。”
“我是警察,知道得肯定比你詳細,況且已經抓到犯人,局裡肯定會有動作,其實我在不在都一樣,”她說完看向陳淵,卻沒想到對方也恰時回望過來,對上這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她眼神一慌,咳了一聲才繼續說,“而且,陳先生是因為我受了傷,我也想每天過來探望一下他的病情。”
看到她這副姿態,沈嘉容心情未見陽光,臉色又黑兩分,“明小姐既然在警察局上班,一定還有公務,這麼要緊的時間,最好不要浪費在來回路上。”
明言搖了搖頭,“不浪費不浪費,陳先生嚴格來說是救了我一命,來探望救命恩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況且陳先生抓的人對破案有極大幫助,我來看他,隊長不會不同意的。”
說完,她擔心陳淵會拒絕,就搶先一步對兩人點頭示意,“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局裡還有任務,我就先回去了,”她最後再轉向陳淵,“等我明天再來!”
不等聽到回音,她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皮靴踩在地麵的聲音漸行漸遠。
沈嘉容看向陳淵,咬牙道:“你怎麼不拒絕!”
“拒絕什麼,”陳淵和他對視一眼,“你指那個女警察?她來告訴我案件進展,為什麼要拒絕。”
沈嘉容深吸口氣。
他的心情起起落落。
很快烏雲壓頂,多雲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