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很快會意,忙低著頭後退一步,“好的,沈先生,我這就去。”
她走後,餐桌前又安靜下來。
陳淵剛剛出院,胃口不算太好,吃了六七分飽就擱了筷,“你先吃,我上去看看。”
“好。”
沈嘉容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取過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起身拿了紙筆,把剛才記下的陳淵動筷最多的幾道菜寫在紙上,然後把它壓在碗下,才離開了餐室。
他來到樓上的時候,傭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陳淵正脫了外套隨手扔在腳凳上。
沈嘉容對傭人微一擺手,“下去。”
傭人點了點頭,出去後還帶上了房門。
沈嘉容已經走進浴室,“我來吧。”
他為陳淵脫下襯衫,再解開繃帶,雙手按在陳淵腰帶上時,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眼前的人魚線上,再隨著它沒入更深處——
記起上次的場景,沈嘉容下意識抬眸看向陳淵。
陳淵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
沈嘉容的心跳重重亂了一拍。
他很快又低下頭,用僵得泛酸的雙手解開陳淵腰帶,麵不改色褪去這條長褲。
“好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漸漸染紅的耳後,任誰都覺得他仍然沉穩冷靜。
陳淵收回視線,抬腳跨進浴缸裡緩緩坐下。
水位隻沒至他下腹,沒有接觸到傷口。
沈嘉容站在他背後深吸口氣,強自穩下心神,取過毛巾在浴缸邊緣坐下,意圖轉移注意力,“洗了澡,你去睡一覺,午休過後我帶你出門轉一轉。”
“嗯。”
“這裡綠化做得很好,出去呼吸一些新鮮空氣,也好改善心情。”沈嘉容控製視線落在陳淵的腰部以上,“你的東西還沒來得及買,不過你和我身材相差不多,衣帽間裡還有新的衣服,你先拿幾套。”
陳淵看著他動作,良久才說:“這裡你擦了四遍。”
沈嘉容握著毛巾的手頓住,“有嗎?”
看出他心不在焉,陳淵隻說:“幫我洗頭。”
“好。”
遠離現場,沈嘉容緊繃的心弦放鬆稍許。
他拿著花灑輕輕揉搓陳淵的短發。
親手觸摸著陳淵的溫度,剛才還如同擂鼓的心跳漸漸恢複節奏。
再衝洗了泡沫,陳淵抬手按了按鼻梁,“好了,就這樣吧,扶我起來。”
跨出浴缸後,他接過沈嘉容遞來的浴袍披在身上,赤腳走向門外。
“你覺得,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忽然聽到這個問題,陳淵住腳,轉身看向他。
沈嘉容雙手袖口挽在肘間,單手插在褲袋,他身上濺了大片水跡,正倚在門框,“你和我相處,自然得好像習以為常。”
陳淵繼續走到床邊坐下,“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你至今都想不出,需要我做到的那一條補償嗎?”
陳淵掀開被子,“你想補償我,就閉嘴,讓我安靜一會。”
沈嘉容唇角稍揚起,回到浴室取吹風機時哼笑一聲,“彆以為你用這樣的把戲就能蒙混過關,我可不會這樣隨便。”
陳淵沒有聽清他的自言自語,隻在躺下之前又被他拉起。
“先彆睡,把頭發吹乾。”
“……”
之後陳淵睡著,沈嘉容出去簡單明示過傭人,讓她們這棟房子的客房已經不能住人,才回來衝了澡,擠在陳淵身旁躺下。
足足三個半個小時過去,兩人先後醒來。
洗漱後,沈嘉容看一眼窗外天色。
夕陽餘暉已經透過玻璃窗灑進室內,鋪了滿被,入眼的金芒不再刺目,天邊雲霞燒得火紅。
也有微風穿入柏油路上,撩起團團樹葉草尖。
天氣正適合出門。
沈嘉容看向陳淵,“我們出去走走。”
之前在洗澡時已經答應他的提議,陳淵沒有食言,換了衣服就和他一起並肩下樓,走向門外。
門堪堪打開一條縫隙,一陣風起,把青草味道送了進來。
就像沈嘉容說的,附近綠化做得很好,空氣的確清新。
但兩人剛一出門,迎麵就看見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
陳淵正覺得這輛車眼熟,下一刻就聽到刹車聲猛地響起,然後車上主人迅速調轉車頭。
摩托車又呼嘯奔來。
看見由遠及近的這道身影,沈嘉容心中有不妙預感愈深。
他勸陳淵回去的念頭剛起,就見來人取下頭盔,露出一張兩人十分熟悉的麵孔。
明言齜牙一笑:“真是巧了,你們也住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