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風愣在當場。
過了許久, 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雙、雙修?”魏和風難以置信,卻不得不委婉相勸, 試圖讓寧慎戎收回成命, “門主,陳堂主如今隻是分神期, 以您合體期修為與他雙修, 恐怕不妥吧……”
寧慎戎早已經考慮過這一點。
他隻說:“我相信小友天賦,無需讓我等候太久,便可抵達合體之境,到那時, 有我二人坐鎮,無極府於修真界, 一定如同群龍之首。”
陳淵在兩人交談間察覺到門外的動靜。
他回首看過一眼,正和麵沉如水的楚江樓對視。
後者狠狠抿唇,好似不愉。
陳淵微蹙起眉。
楚江樓還未動作,寧慎戎已經又問:“不知小友以為如何?”
“不如何,”陳淵轉向寧慎戎, “我和同門師弟已經有雙修婚約,你另找彆人吧。”
聞言, 楚江樓握拳的手悄然放鬆。
他再看寧慎戎一眼, 才收回視線重新退回門邊站定,但仍然側耳聽著門內動靜。
這時魏和風又出聲道:“你不同意?”他剛才絞儘腦汁也想勸寧慎戎不要被陳淵占了便宜, 此刻聽到陳淵的話, 他卻比剛才更難以置信起來, “門主合體期修為,與他雙修是天下有多少修者哭求都得不來的機遇,你竟不肯同意?”
寧慎戎轉身走到大殿案前,像是沒有聽到魏和風的話。
他今日去了測了天機,又特意去尋了雙修功法,本就不會這麼輕易因為陳淵一句話就放棄這個念頭,有些話他不方便親自出口,由魏和風來說倒也合適。
魏和風一時沒有想到這許多,他隻對陳淵說:“陳堂主,雖說你是分神期修為,可你畢竟不足合體,門主這麼做,根本是在助你儘早突破,你未免有些不識抬舉了吧!”
陳淵眼神稍動,“按你的意思,雙修可以助我突破?”
門外楚江樓每聽魏和風說出一句,臉色就更差一分,聽到陳淵回答,以為他意動,本就冷沉的麵色再添幾分銳利,還沒完全放鬆的五指複又緩緩收攏。
接著,魏和風的聲音再次響起,“陳堂主莫非在戲弄我,你修行千年,難道會不知雙修之法?”他在陳淵的眼神下漸漸收聲,“畢竟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
隻是原主的確不知道。
也或許是雙修之法對原主來說可有可無,他能留給陳淵的記憶裡沒有與之相關的信息。
唯獨勉強有關聯的雙修大典,也是楚遠宏一人包攬,大小俗務他都與楚江樓交接,原主隻負責準時到場。
這時,兩人身前的寧慎戎重新轉過身。
剛才魏和風的話讓他想到什麼,“是了。我曾聽聞小友酷愛閉關,想來對雙修一事了解無多,會心生抵觸實屬理所應當。”
魏和風皺眉,“門主——”
“住口。”
寧慎戎冷眼看向魏和風,眸中閃過的戾色讓後者心中泛寒。
察覺出寧慎戎的態度,魏和風隻好後退,“屬下失言。”
寧慎戎轉向陳淵,眼神又帶上半是偽裝的溫和,“其實無妨,既然小友對雙修不了解,我自然不會勉強。”他伸出手,將掌心玉簡送至陳淵麵前,“這枚玉簡,或許能為你解惑。”
陳淵抬眸看他。
眼前這雙深邃無波的點漆星眸讓寧慎戎立時想起日前的場景。
自從踏入合體境後,他太少遇到對手,況且哪怕在合體境前,他也從未經曆過如此慘敗。
是陳淵打敗了他。
也隻有陳淵。
瀕臨死亡的恐懼至今還化為利刃懸在他的心頭,未愈的傷勢也時刻提醒著他。
隻有爬得更高,他才有翻身的可能。
“你想為楚遠宏報仇,”寧慎戎輕聲說,“就需要儘快提升實力。我知道如今你修為不穩,與我雙修,我會幫你。”
陳淵沒有答應,也沒有接過他手中的玉簡,“再說吧。”
魏和風不由偷眼看向寧慎戎。
在他的印象裡,寧慎戎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若是被旁人這樣接連拒絕,恐怕今日很難活著踏出議事大殿的門檻。
可今日寧慎戎和往日很不相同,他麵上甚至還有笑意,“若小友需要時間考慮,我不會勉強,不如先收下這枚玉簡,看完後再給我答複。”
陳淵不置可否,“還有事嗎。”
“若你有旁的事需要解決,大可先去處理。”
“嗯。”
陳淵接過寧慎戎堅持遞來的玉簡,徑自轉身往門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沒入門後,魏和風強忍許久,還是忍不住說:“門主,既然您已經看出陳淵修為不穩,為何不趁此時機乾脆將他殺了滅口,也好免於日後多出一個強敵。”
“愚蠢,”寧慎戎也收回視線,他轉身走到桌邊坐下,“他即便修為不穩,念力卻還是在的。本座停在合體初期再難寸進,如今正需要他助我修行。待我境界鬆動,再去處理他豈不易如反掌。”
魏和風恍然,“那門主與陳淵雙修,應當也是為了這念力?”
“這個自然,”寧慎戎輕輕笑道,“以分神期修為入魔,暫時無需我親自動手,魔氣尚且能要了他半條命,想要借我突破談何容易。再者,即便他想借我突破,也要看我尋來的功法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魏和風聽出了言外之意,“原來門主留了後招,看來此次雙修隻有您能從中獲益。”說到這,他滿麵敬服,“果然還是門主想得周到,屬下自愧不如。”
寧慎戎冷哼道,“既然如此,還不去赤羽堂助我一臂之力。”他提點一句,“記住,務必讓他知曉,唯有突破一途,才能讓他儘快為楚遠宏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