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樓在無極府主峰山頂處看見了還在徘徊的鄭飛。
鄭飛麵前就是議事殿, 魏和風正由遠及近走過來。
楚江樓飄身落在鄭飛麵前, 在他出聲之前抬手封了他的穴道, 再以靈力將人捆至半山腰。
鄭飛嚇得睜大雙眼, 解開穴道後立刻產生問:“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我——”
楚江樓打斷他的話, “你想告發陳淵?”
鄭飛一愣, 他麵露心虛,語氣也帶著羞愧,“我、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娘病重在床,我原本就是為了給她治病才加入無極府的, 現在沒了靈石買藥為她續命, 我隻求左護法會看在我……”
他漸漸說不下去了。
楚江樓嗓音冷厲, “若不是陳淵念你尚沒有沾染惡習, 不將你與其他門徒同等看待, 今日僅憑你忘恩負義一點,就足以廢了你的丹田。”
鄭飛渾身一抖,低頭說:“我知道陳堂主是個好人,我也想做個像陳堂主一樣的好人, 可是……”
聞言,楚江樓看了看他,繼而從乾坤袋中取出三枚上品靈石, “這三枚靈石, 治好你母親的病綽綽有餘。”
鄭飛不敢相信竟會峰回路轉, 他猛地抬頭,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上品靈石?”認出靈石珍貴,他咽了咽口水,“這——”
“人有生老病死,肉體凡胎百年歲月不過彈指一揮間,你身為修道之人,拋卻七情六欲,本該最明白這個道理。”話落,楚江樓掐訣收回靈力,“自今日起,你不必再回無極府,儘孝後,莫要辜負陳淵,再去行惡。”
“好,好,我會的,”鄭飛以為這三枚靈石是陳淵遣人送來,不由眼眶濕潤,“屬下一定不會辜負陳堂主厚望,我即刻下山,以後一定像陳堂主一般行善事!”
楚江樓看著他返回赤羽堂,才回身看向議事大殿。
他從廣塵宗匆匆回來,原本是想在第一時間去見陳淵,但此時魏和風來找寧慎戎,機不可失。
念及此,楚江樓翻掌祭出廣塵宗的傳承法器,默念口訣後,在氤氳寶光之中飛身回到峰頂。
議事大殿前空無一人,殿門大開。
想來是寧慎戎自持修為,並不打算防備。
楚江樓悄無聲息接近兩人。
“……傳信回來,石玉山已突破至分神後期圓滿,”魏和風正將信件雙手遞給寧慎戎,“半月後便能回到門中,為門主效力。”
寧慎戎接過信件大致看了一遍,臉上浮著一層笑意,“很好,不愧是本座的右護法。”說到這,他忽然皺了皺眉,轉臉往身側方向看過去。
楚江樓就在他視線正前方,適時住腳,移開視線不再動作。
魏和風小心問道:“門主?”
寧慎戎看了看左右。
周圍沒有半點風吹草動,剛才的一絲警醒更像是他的錯覺,“無礙,你繼續說。”
魏和風於是點了點頭,“石玉山的修為在門中僅此於門主,他這次回來,門主有何打算?”
寧慎戎終於收回視線,他看向魏和風,輕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懷疑陳淵修為不穩,如今隻剩分神中期境界,不足為患。”
聽到陳淵的名字,楚江樓眸光微動。
魏和風又道:“那門主的意思是?”
寧慎戎負手轉身,走到桌前坐下,“待玉山回來,便由他去試一試陳淵的身手。”他端起桌上的茶盞,語氣陰沉兩分,“若他果真隻剩分神中期境界,與本座雙修,又豈能容他推三阻四。”
魏和風對陳淵心懷不滿已久,聽到這句話不著痕跡地附和道:“那是自然,陳淵如今不識抬舉,到時便讓他加倍償還便是,以門主英姿,與他雙修簡直是他的福氣。”
寧慎戎沒有說話,眼中卻露出滿意神色。
魏和風之後再溜須拍馬幾句,恭敬送寧慎戎離開,才收斂起臉上諂媚笑容,沿著來時的路禦風回去。
看著他的背影也消失在眼前,楚江樓轉身回了赤羽堂峰頂。
他落地後收了法器,遙遙看到赤羽殿中立著兩道人影,陳淵就是其中之一。
鄭飛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堂主的大恩大德,屬下一定銘記在心!此生絕不辜負堂主厚望!”
楚江樓沒想到他沒有直接離開,反而來了這裡。
隻是因為法訣的緣故,鄭飛沒有認出楚江樓就是先前捆了他的人,見有人進來,他不再多說,卻突然雙膝一彎跪向地麵——
陳淵拂袖讓他被迫站直,沒有讓他跪下,“下山吧。”
鄭飛眼眶還是紅的,聞言沒有堅持,一揖到底後抓起包袱往殿外走去。
楚江樓已經走到陳淵近前。
他用目光描繪陳淵的眉眼輪廓,想看清他神情中任何細微的變化,卻不由自主落在他顏色寡淡的薄唇,立時記起了昨日的一時衝動。
況且,從陳淵的臉上,他向來看不透分毫情緒。
楚江樓抿了抿唇。
他進門就察覺到陳淵的氣息有變,順勢道:“恭喜師兄進境至分神後期。”
“嗯。”陳淵轉臉看他,“為什麼給他靈石?”
楚江樓微怔,“師兄怎麼知道是我?”
“除你以外還會有誰。”
陳淵與尋常無異的語氣讓楚江樓心底稍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