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VIP(2 / 2)

因此諸葛盈特意見了秦院使、小秦、周大夫這三個重要人物,“如今最要緊研究的,一是百毒丹。二是給士兵們的傷藥,尤其是防止發炎的。三是防疫病的藥。”

百毒丹秦院使負責,他是當年參與過研究的,聞言點點頭。這項目是拿來賺富貴人的錢的,不管是貴族還是富商,都惜命得很。有了這百毒丹的名頭,誰不想買上一顆在關鍵時刻保命?

給士兵們的傷藥可以交給周大夫,周大夫年輕時就周遊過許多地方,與人交流醫術,很是精通各種藥物,這種普通百姓也用得上的傷藥,他最有興趣。這個項目就交給他,他帶著人負責。

最後一個防疫病的藥,諸葛盈決定交給小秦。

秦院使,不對,老秦還有些不解,“為何要研究這防疫病的藥?這小子跟著我一同煉百毒丹不好麼?”

諸葛盈:“千防萬防,疫病難防。近來看一些古籍,但凡疫病,就是十室九空,或是封城任那一城百姓去死。我不願我治下還有這樣的慘事。”

三個大夫皆歎服。

小秦更是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公主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

老秦也感慨:“每逢一個朝代,總有幾次到十來次不等的疫病,都是害人。天災人禍啊。若真能有這樣的好藥,就是造福天下了。”

諸葛盈也怕小秦人手少,特意又給他找了些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大夫一起研究,又請太醫們全力支持這個疫病項目,但凡有疑問都要耐心解答。她相信,小秦有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研究出來的。

諸葛盈對這醫學院可謂寄予厚望,將自己的兩個屬下小秦、包桐全麵投入進去,由於包桐又有親民力,特意安排他去做宣傳工作。至於這次考試,錄取學生的數目大概在三百人。原先還擔心會不會有錄不上的學生和家長在外頭有意見,現在不用擔心了。並沒有那麼多人來。

醫學院剛開,即便有定薊公主和秦院使的名頭在那,依然不少人持觀望態度。

諸葛盈也不慌不忙。等考完試,篩除掉一些實在是年紀不符合的外,才讓老秦對外宣布:這一屆學生裡,作為優秀畢業生畢業的,有機會入太醫院和將來會有的女醫院。

女醫院就是和太醫院差不多的,專門為貴人、宗室看病的。

這就給了晉升的途徑了。

士為知己者死,科舉之事就算說的再高大上,本質還是“貨與帝王家”。

春芽她爹一聽說還有這等大好事,簡直喜出望外,拉住女兒的手,歡喜道:“春芽,打明兒開始,阿爹天天來接你上下學。咱家近,阿爹不怕辛苦。你也要好好學,若真能學出來了,你就有本事了,嘿,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不怕。家裡的事不要你操心,橫豎爹娘還年輕呢,做得了活。”

咱們是趕上好時候了哩。

春芽笑了,她尚且不懂什麼女醫院,什麼優秀畢業生,但見阿爹高興,也狠狠一點頭:“好~”

諸葛盈在一旁看著,也覺得心裡歡喜。原先看著這男人隻覺得他家境比較一般,可人家有大智慧哩,能說出這一番話來,就不是指望著女兒提攜一大家子的,隻求女兒有本事了照顧好自己。

春芽有這樣的爹娘,真是一種幸運。

她扭頭對包桐說:“我還是得多出宮走動走動才是啊。”看得見世間情態,才知道百姓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諸葛盈與春芽,難道一定是諸葛盈比春芽幸福麼?她生於最錦繡富貴的家族,論身份,天下女子無人比得過她尊貴。可她在今日,看見了這樣一個春芽,她和她是一樣的,她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往後每當諸葛盈懈怠之際,就忍不住想起今日見到的父女。她不能辜負像他們這樣相信著定薊公主的老百姓哪。

這消息傳開之後,不少觀望的人家就後悔不迭,早知道還有這樣的前程,無論如何也要將孩子送了去。

原先有些一家幾個孩子的,都隻送了男孩子去考,女孩子就不肯送了。兒子們去上學了,留下女孩子得在家裡乾活啊,操持家務啊,不然誰來乾?這是還依著從前要是家裡有錢讀書,那也是送男娃去讀的,誰考慮女娃啊。定薊公主就考慮女娃娃。

可如今消息一出來,女醫院到時候也要建起來了。那自然是需要很多女大夫的。太醫院是早已成立多年的,位置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人家太醫都有自己的孩子呢,多是醫學世家,不少是頂著退休的阿爹位置上去的。

所以相比起來,還是女醫更吸引人一些。

後悔,現在就是極為後悔!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他們此時並不知道還會有第二屆招生,可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諸葛盈回了宮,將今日的盛況,好吧也不算盛況,說給太上皇聽。

太上皇對她直接動用了之前給她準備的公主府也並不生氣。這孩子,一向都不是那種因小失大的。之前她主動要將薊州還回去,不作為自己的封地,那也是因為在她眼裡,整個大安都是她的。區區一個薊州,嘿!

“你所擔憂的,其實也是實情。”太上皇知道諸葛盈有心讓女孩子來上學,可世事如此,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動搖的。

諸葛盈受教:“我知道。”

知道,不代表就接受了。

之前諸葛盈為了讓太上皇同意開這醫學院,可是勸了好一會兒的。太上皇思及從前的宣明,那百毒丹若是被他帶在身上了,他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也就是他太善良,不肯自己據有救命的藥,才讓秦院使去複刻。

這是利在千秋的好事,太上皇如今自然也不會阻攔。

若能降低點成本,那就更好了。更多的人用得起來,尤其是沙場的將士們。

至於那士兵的傷藥,則更有必要了。沙場無情,不少士兵根本不是當場就被射死了、砍死了,而是回到軍營後救助不及,或是流膿,或是發燒,不多久就沒了。

且不提戰鬥力的問題,他們也是血肉之軀,是一家裡的孩子,是某人的父親、兄弟呀。

他讚了諸葛盈幾句,諸葛盈又道:“孫女想著,等醫學院辦得有模有樣之後呢,再請南詔國的人過來,交流醫術。他們不是一向醫毒雙修麼?有交流,才能有進步。”

太上皇又驚喜:“你連這都想到了?”

諸葛盈道:“我們大安與南詔關係不錯,不然他們也不會送百毒丹來了。可見友邦之間,還得互相幫助才是。”

若是新城郡王在,必會破口大罵:上次你也說我們北翟和你們大安是友邦!我呸!合著這友邦的定義還掌握在你自己手裡呢。

*

又過了幾日,刑部有了新進展。他們查到了晏君樂在燕京置的私宅——晏君樂真是狡兔三窟啊。不過這也說明了,這種多處秘密置宅的,多是辦了虧心事,否則何至於如陰溝裡的老鼠似的。

在裡頭找到了他當年與人的書信。可見他做事也是留底的。平日裡倒是自信,畢竟之前做首輔,一人之下的,也不會有人敢搜他私宅。可現在就完了。一封信是他寫給當年的兵部尚書。那時候晏君樂是兵部侍郎,兵部尚書叫楚奎。

這楚奎早已致仕,可如今仍住在燕京。當年晏君樂與楚奎密謀,推遲送糧草的時間,讓裴初驟去死。

楚奎被抓來一問,自知狡辯不得,才老實交代,原來他當年以為晏君樂這麼做是出自陛下的授意(也的確是有他一份),裴初驟是宣明太子心腹,如今宣明太子都涼了,這裴初驟被害死,他也隻當做是陛下排除異己。

於是順手去做了。

不過兩年後的就與他無關了。那時候他已經致仕,兵部尚書變成了晏君樂。晏君樂是自己密謀的,還是一回生二回熟,和代王合作了一次,足見對方“人品”可以信賴。

人證、物證俱齊,口供錄上,晏君樂這個主謀不肯承認也沒關係,甚至他口口聲聲是陛下授意的,大理寺卿劉煜和刑部尚書龍岩也和沒聽到似的——他們都知道宣明太子是陛下害死的了,若說這通敵叛國是陛下授意的也並非絕無可能,隻一事:絕不能傳出去。每次審問晏君樂,他們都不帶屬下。這等機密,須得小心。

當權者諸葛盈又是極力推動案件處理的,絕不是要混過去的,所以晏君樂這次,板上釘釘,必死無疑。

證據公開,朝堂之上,諸葛盈作為暫代朝政的公主,當場下了判決:主犯晏君樂,所犯之罪者四:一是謀害宣明太子,二是在兩次戰爭裡利用在兵部的職權通敵叛國,三是害了靖遠侯、裴初驟及三萬無辜將士性命,四是偷盜朝廷火器,意圖謀反。

如此四罪,罪不容誅。主犯原禮部侍郎晏君樂判處磔刑,淩遲處死,夷三族。原兵部尚書楚奎判處磔刑,淩遲處死。其餘涉案人等,皆依大安律定刑。

眾人皆肅然。一般人能犯一條律法那都是死罪了。晏君樂是真有膽,一個人犯了這麼多事,儼然是踏在太上皇和定薊公主的底線上跳動。

諸葛盈都沒有將晏君樂當年調換孩子的事算進去了,怕扯出皇帝那不中用的窩囊廢來。要扯也不是現在扯。

其實若非皇帝當時被晏君樂鉗製,落了害宣明太子的把柄在他手裡,以晏君樂和韓氏掉換皇家血脈的罪,早該夷三族了。

如今隻是發現了他們新的罪。

諸葛盈麵容沉靜,“凡人為不善,能欺天下之人,不能欺其心。②晏君樂違背律法,何等惡人,即便平日裝得文質彬彬,依然麵目可憎,一朝事發,也落個遺臭萬年的下場。諸位皆是我大安肱股之臣,還望時刻自省,莫忘了當年初為百姓官時的誌向。”

朝臣們皆心神一震:“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