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女兒的守護鬼(三)(2 / 2)

張鵬當然是聽懂了寧雅詩的意思,眼神一轉,突然變了個臉色,看似有些沉重:“原來你都知道,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有錯嗎?”都說要對症下藥,張鵬的招數自然也是要根據場景不同做調整的,這下可不能用之前那招了。

既然寧雅詩對他已經有了戒備,不如就用這招試試。

他神色看起來寫滿了惆悵:“我和我妻子是相親認識的,當年我們倆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下麵在一起的,那時候哪裡懂得什麼愛情,不過就是合適就在一起了,那時我覺得隻要家庭條件、彼此性格相合,那兩個人在一起哪有什麼問題,可我不知道,原來我這人,不隻是合適就行,我對真摯的愛情一直有一份難以停止的向往。”

“我和我妻子過得並不幸福,其實我們已經想離婚很久了,隻是苦於家裡的孩子,為了怕孩子受傷,我們便沒有離婚,兩個人已經分居好一段時間了,隻是在大家麵前給孩子做做戲,不想讓孩子知道,這回我病了,哪怕在ICU我老婆都沒來,一直是我一個人撐著,那時我就想,要是我能活著從鬼門關出來,我一定要對我最重要的人說說話。”

張鵬這話可說得一點都不心虛,分明這幾日來他妻子天天到醫院來陪他、照顧他,今天不過是因為實在累壞了,再加上張鵬心裡有鬼,才趕他回去。

“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雅詩,自從和你認識,我就發現原來我和我妻子在一起就是一場錯誤,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你知道當我真的遇到我深愛的人,我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如果不是每天看著你,我甚至想不到,原來能有人讓人一眼萬年,隻我隻是看到你,就覺得工作、生活都變得有樂趣……”

“哪怕這幾日,纏綿病側,我也時時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今天看到你來,我的病都似乎不藥而愈了,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那今後不管有多少的困難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扛,風雨無阻,我每一天都會和你在一起,你相信我!不管是房子、車子還是家庭,你全部都不需要擔心,從此以後,我來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他用油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寧雅詩,一動不動,好像多情深意切似的。

寧雅詩隻覺得肚子中滿是惡心在翻騰,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之人,自當初她爸拋棄她,她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拋妻棄子之人,而且彆的不說,這張鵬怎麼能這麼恬不知恥?沒臉沒皮?他就沒有考過自己的家人嗎?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愛,寧雅詩一點也不屑擁有,她絕不容許彆人說,媽媽的女兒是個糟糕的人,媽媽走了,她希望任何一個人說起媽媽,都要說她教出了個好女兒,這樣的事情彆說她本就不想了,哪怕她想她也絕不會做。

寧雅詩抬高了下巴,就像被觸犯到領地突然怒意盎然的小動物,眼神如刀:“你以為什麼人都可以做我的家人是嗎?你憑什麼以為彆人會接納你這種厚顏無恥的男人?”

“你可千萬彆用什麼愛來包裝你搞的職場性騷擾了!你以為你多說兩個愛字,就能冠冕堂皇的掩蓋你試圖婚內出軌、對一個對你毫無興趣的下屬試圖騷擾的事實嗎?”

“像你這樣的人,彆說有房有車了!就算是首富,我也嫌你肮臟、下作,當初我敬重你是值得敬仰的領導,你卻做出這些事,你讓我覺得齷齪!”

被張鵬提到家人的寧雅詩氣得甚至想上前打他,隻是家教和眼前張鵬還病懨懨的樣子讓她控製住了自己憤怒的欲望,用力的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拳頭。

當然,有人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大偉,那人聽完整了嗎?”單靜秋發出的聲響似乎是從哪個深淵傳來的一般可怖,她現在已經有點氣急敗壞,可她根本不想要控製自己的憤怒之情。

董大偉點了點頭:“嗯,從頭聽到尾了,估摸著也聽明白了,再過一會,就能動彈了。”他應道,他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特彆能理解單靜秋這種憤怒的心情,而且最近風雨無阻地偷偷看護著寧雅詩,他對這小姑娘也有了一些關懷,見不得這小姑娘被欺負。

“大偉,老樣子,借你一用,辛苦你了。”單靜秋輕飄飄地飄來了聲音,董大偉立馬就立正站直,把拳頭握緊實體化,這已經是下意識反應了。

“餓死鬼,今天也辛苦你了,你就讓這人好好地餓上幾天就好。”單靜秋接著吩咐,餓死鬼點頭如搗蒜,這任務它保準圓滿完成,這對他來說可隻是個小差事。

下頭寧雅詩的話已經罵完,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大喘氣著,甚至不願直視這個男人。

張鵬正獰笑著,對這職場新人的大言不慚感到滑稽,這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撞幾次南牆就會知道錯了,他勾著嘴角笑了:“行行行,給你臉你不要臉了,我告訴你,你現在知道放話了,行!你牛!你厲害,我告訴你寧雅詩,你是不知道我張鵬在B城這些公司裡的地位,我今天放話出去,保準你辭職以後沒人要你我告訴你!你有本事你就給我滾出B城傳媒界,到時候你可彆灰溜溜地跑回來求我!”

他還就不信了,他就治不了這寧雅詩?小姑娘家家,他半點沒在怕!畢竟這姑娘可沒半點背景。

“您千萬請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回來求你的。”寧雅詩也梗著脖子,絕不退步。

單靜秋感覺自己要炸了,要不是今天她打算把這事情一口氣解決,是絕對不會容許張鵬在那裡和女兒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她家小姑娘彆的沒有,起碼有她這個鬼老媽,頭一個不放過這個烏龜王八蛋!

做過一次的事情,再做第二次很快就上手了,單靜秋一把掄起了董大偉,這回在空中使勁地賺了好幾圈,連她都差點控製不住讓大偉飛出去時,再用力地往張鵬肚子就是一錘,徹底錘進去後便在張鵬撕心裂肺地尖叫裡麵無表情地把董大偉的拳頭拔了出來。

“這一拳還你出軌不止、還性騷擾!”單靜秋又掄著董大偉往裡頭就是一拳過去。

“這一拳還你欺負詩詩無人可依!”

“這一拳還你放話威脅她!”

單靜秋又用力往裡麵送了兩拳,在心裡用力地說了出來,這一拳還你上輩子陷害詩詩、最後一拳還你把詩詩生生逼死!

等單靜秋鬆開董大偉的時候,張鵬已經是叫吼、咆哮著在地上翻滾,比上回看起來何止痛了數倍,手上的點滴被生生抽出,血流不止,點滴瓶已經砸在地上,有些碎片甚至已經深深地紮到了張鵬的手裡。

餓死鬼見單靜秋發泄完了,立即往張鵬身上就是蹦蹦噠噠地跳了幾下,跳得可歡了,不過張鵬這下還沒有感覺到這份特製的小禮物。

餓死鬼雖說是個惡靈,但他可沒有彆的功能,也就是能用怨氣讓人胃口特彆的好、異常的好,不停地隻知道吃,不懂控製的人沒準能吃個腸穿肚爛才知道。

至於這又餓又痛的要怎麼辦,單靜秋微微一笑,這就是她想送給這位張先生的大禮包呀。

寧雅詩這回看著眼前的慘景隻是嘴角一抽,同情不起來,但人道主義還是要叫一叫醫生,她一拉開門,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在門外站得僵硬,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麵,這女人看起來平時應該有好好打扮、保養得挺好,隻有些許老相、麵相有些凶、又有些憔悴,說不出來的樣子,寧雅詩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她這一開門似乎突然點動了外麵那人的開關,隻看見那女人特彆複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眼神一轉,盯著躺在地上的張鵬眼神裡似乎燃燒著火焰,她飛速地往屋子裡衝了過去,重重地撲在了張鵬的身上,熟悉地哢嚓一聲又響了。

“……老婆!你到底在做什麼!老婆!”張鵬叫得慘烈,這次斷手可不像上次被肚子痛掩蓋住了,現在他渾身,哪裡都疼!

寧雅詩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從前年會上見過的張鵬妻子,隻是那時候這女人看起來很有氣質,總是笑容滿麵地和彆人說著她有個多麼優秀、多麼好的丈夫。

“你殺千刀的,不是人啊你!”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幾乎要壓過了在下頭都快在玻璃上翻滾的張鵬,看起來似乎比張鵬還要痛些。

她雖臉上的表情很是絕望、難過,可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抓著張鵬頭發就是往上拉扯著:“你是個人嗎?你說的那些話你是個人嗎啊你?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是嗎?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我自己,找了你這麼個王八男人!”

她一邊哭一邊往張鵬身上使著狠勁,往那隻剛剛哢嚓作響了的手上用關節便是重重地壓下去,毫不留情,甚至還加倍使勁地碾著。

兩夫妻哭得此起彼伏,倒是讓房間就像個人間煉獄似的,寧雅詩在旁邊冷眼旁觀,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這張鵬看來說的全是假話,這惡心男人不止試圖向她伸手,還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家人。

張鵬在底下肚子又疼又撓心撓肺的發著餓,上頭的妻子壓了上來讓他絲毫不能動彈,腦袋被揪著死命抬,好像頭發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把,那隻手都被壓得快失去知覺了,可上頭的妻子喊的聲音聲聲入耳。

他這下知道,完了,徹底完了。

明明他都安排好了,提前讓妻子回去睡覺了的,怎麼會這樣呢?到底這一切怎麼了?

當然,這張鵬是安排得很好,可他卻從來、未來也不會知道,這世界上還存在著一種未知的神秘力量。

這股力量正來源於單靜秋女士。

單靜秋向來知道要把危險扼殺在胚胎之中,要是等到滿公司鬨得滿城風雨,非得讓女兒不能脫身,而且到時候她也擔心女兒會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單靜可秋接受不了,明明雅詩再無辜不過了。

而通過餓死鬼的彙報,這公司去探望張鵬的事情,可是張鵬自己發消息給辦公室副主任說他從ICU轉出來了,聽到這消息的單靜秋哪有什麼不知道,這張鵬明擺著要對女兒下手了。

她特地花了點積分,從商城裡買了個陰氣拔除器,然後讓董大偉跑到張鵬家裡附著他妻子的身就趕到醫院這來,等到醫院後就把這妻子定身在病房門口,等到話快說完,在慢慢恢複他妻子的知覺,當然他妻子也與此事無關,單靜秋這陰氣拔除器就是特地為她準備的,雖說被董大偉附身了,但是這陰氣一拔除,也就沒有什麼不良的影響了,至於記憶,董大偉自有一套模糊記憶的辦法能處理。

所以張鵬的妻子隻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不知為何就醒了,可能是擔心丈夫,便走到了病房門口,哪知道竟然聽到了丈夫正在對女下屬性騷擾、騷擾不成甚至還放話威脅,言語之間還聲稱他們之前從來沒有感情,一切都是假的,這讓張鵬的妻子崩潰了。

她恨極了張鵬,她寧願他去死,起碼死了的張鵬還是個乾淨的丈夫、活著的他卻是一個齷齪的惡心男人。

於是這天的B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們再次把這位特殊病號送回了ICU,隻是這回還真嚴重了,和上回可大不一樣,病號一邊瘋狂般地喊餓,一邊怎麼上止痛藥都鎮不住痛,這另一隻手折了又折,怕是很難恢複如初了,更彆說那些身上紮著的碎玻璃,和拔開點滴大出血的傷口了。

小吳才剛到,就看著張鵬嘶吼著被擔架車迅速地拉走,又去了ICU,她和小王抱著一堆東西愣愣地不敢說話,張鵬的妻子她是認得的,逢年過節她上門拜訪過,可此時這人已經披頭散發,哭得花容失色,聲音都啞得不像話了,而旁邊的寧雅詩站在那就像個雕像,半天沒動,神色僵硬。

“這……這,張夫人,這是怎麼了?”小吳小心翼翼地問,她可不敢問雅詩,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嚇著了,彆說雅詩了,就連她看到此時屋裡的這一地血跡,都能想象剛剛的慘烈。

張鵬妻子看了眼寧雅詩,她是聽到了這女孩怒斥張鵬無恥行為的那些話的,她不願把這女孩再牽扯進來,扯著嘴角:“我們夫妻不和,打了一架,結果他犯病了,這我也沒想到。”

她走到寧雅詩麵前,鞠了個躬:“對不起,剛剛我和我老公嚇著你個小姑娘了。”便僵硬著臉又背過身去,此時的她分外狼狽,卻有一股烈火正燃著她重生。

“沒關係……”寧雅詩聽懂了那句對不起,她心有些難受,隻希望張鵬的妻子能早日走出這一切,可此時她明白,她任何地多說也不會對這位夫人有半點幫助。

小吳也沒有多想,畢竟人家都家醜外揚了,那還有假,避免牽扯到人家家事,隻得趕快拉著小王和寧雅詩就走,和張鵬妻子告了聲彆便迅速逃離。

寧雅詩回過頭看到張鵬妻子已經像個蝦米一樣蜷縮著蹲在地上抱成一團,身上的襯衫還染著些張鵬的血,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真沒想到他們夫妻倆關係不好。”小吳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和身邊的小王說著。

“是啊,真沒想到。”寧雅詩也在旁邊應和著。

真沒想到……

……

蘇好最近接到了B城的一個大委托,這客戶是她之前在火車上遇到的個老先生的朋友,聽說他家有個親戚生了個怪病,已經翻來覆去好幾周了,現在還住在醫院的ICU裡,這客戶花了大價錢要來讓她出手,蘇好是不會和錢過不去的,她反倒對這病症躍躍欲試了起來。

不過越靠近B城她便覺得越怪,以前她還是國師的時候,一朝首都眾人彙聚,可是怨氣與靈氣齊聚的地方,怎麼這B城……好像怨氣遠遠少於靈氣呢?

火車快到站了,現在已經到了B城的郊外,蘇好從小開了天眼,不施法的時候她也對這些鬼魂有些感知,她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從窗外飄蕩而過,嘴裡還在說著些什麼。

“大王?”蘇好喃喃自語,沒想明白。

這大王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