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振中在學校醫務室兼職校醫,一周隻有一天來上班,平時都是另外一位校醫盯班。
結果就這麼巧,讓她們給遇上了。
柯振中看見欒清霄,驚訝道:“清霄你生病了?”
欒清霄正好擋在聶真兒身前,隔絕了柯振中的視線。
欒清霄搖頭,“不是我,是我朋友,她的腳扭傷了。”
柯振中看見從欒清霄身後露出來的校服衣角,點頭道:“我來看看傷沒傷到骨頭,隻要沒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柯振中走過來,欒清霄擋在聶真兒身前沒動,對上柯振中疑惑的視線,欒清霄道:“我朋友害羞,不好意思見你,振中哥,麻煩你隻看她的腳吧。”
聶真兒聽到欒清霄這麼說,立刻把受傷的腳抬起來。
她知道欒清霄那樣說的原因,這個校醫叫柯振中,肯定就是被柯莉天天掛在嘴邊的哥哥,欒清霄是怕柯振中為了柯莉,借機報複自己。
柯振中心想欒清霄什麼時候開始和性格害羞的孩子做朋友了?她從小到大都是個假小子,喜歡跟著男生玩。
不過彆人的**他也不會特意去探聽。
柯振中個子高,聶真兒抬起腿還是太低了,柯振中隻能單膝跪地,將聶真兒的腳握住。
被陌生人碰到腳,聶真兒忍不住打了個顫。
柯振中看著手心嬌嫩秀美的腳丫,恍惚了一瞬,聶真兒打顫正好讓他回過神來。
柯振中清了清嗓子,一隻手扶著聶真兒的腳,一隻手去捏紅腫的腳踝。
“骨頭沒受傷,我給你開點藥,外敷加內服,一周就好了。”
柯振中忍住不想鬆開手的衝動,站起來去後麵開藥,欒清霄轉過頭對聶真兒道:“明天的比賽你肯定參加不了了,就坐著給我加油吧。”
聶真兒鬱悶地摟住欒清霄的腰:“我練習了好久呢。”
“知道是誰絆的你嗎?”欒清霄問。
聶真兒的臉貼在欒清霄後背,搖了搖頭,道:“沒看見。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的吧,誰會那麼壞在比賽前一天弄上自己的同學呢。”
“那可不一定。”柯莉就是個沒腦子的女人。
“不用怕,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能把那個絆你一跤的人找出來,體育館裡有不下二十個攝像頭,咱們練習的地方至少會出現在兩個攝像頭裡。”
兩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柯振中在霧化玻璃後麵全都聽到了。
心想:才高一,班裡就有勾心鬥角的事了。
柯振中配完藥出來,把藥放到欒清霄手裡。
“內服的膠囊一次一粒,一天兩次,飯後半小時服用。外用的噴劑,兩三個小時噴一次,噴在傷處。”
欒清霄點頭記下來。
柯振中走到桌子後麵,拿出病假條來道:“你們明天有比賽吧,不要參加了。腳踝受傷肯定是要好好養著,不能二次受傷,平時走路也要注意著點,不然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萬一傷到骨頭,沒有一兩個月好不了。”
柯振中把病情寫在假條上,蓋上醫務室的公章,沒有抬頭,問:“叫什麼名字?”
“聶真兒,耳雙聶,真心的真。”
柯振中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又一時想不起來,手頓了頓,寫上“聶真兒”三個字。
“班級。”
“高一一班。”聶真兒道。
聽到聶真兒的回答,柯振中腦子裡劃過了什麼,一下子就記起來自己在哪裡聽到過聶真兒的名字了。
是柯莉,差不多三周之前,自己來醫務室來的多,柯莉就天天來找他,說有人欺負她,讓哥哥給她報仇。
柯莉口中那個欺負她的人就叫“聶真兒”。
而且柯莉也在高一一班。
柯振中回想剛才聶真兒說話的聲音,脆生生的,充滿了活力,煞是好聽,從她的骨架來看,她和柯莉應該差不多高,或者要比柯莉矮一點,但是絕對比柯莉瘦。
這個受了傷的女孩會有可能欺負得了柯莉?
柯振中了解自己的妹妹,嬌縱,任性,蓋因生她的時候柯母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平安生下孩子後,柯父就把死裡逃生的母女倆寵上了天,那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柯振中不是沒有勸過柯父,柯父不但不停勸解,反而說他不疼媽媽和妹妹。
天地良心,難道把孩子寵壞了就叫疼愛了?
柯振中和柯父沒辦法交流,乾脆也不管了。
以後柯莉闖了禍,他能管就管,管不了就讓她自己承受後果。
拿好了藥和假條,欒清霄扶著聶真兒站起來,兩人慢慢走到門口的位置。
柯振中隻能看到一半聶真兒的背影,卻覺得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癢癢的感覺。
“等一下。”將兩人邁過門檻之前,柯振中順從心意叫住了欒清霄和聶真兒。
聶真兒扶著門框沒有動,欒清霄轉身問柯振中:“振中哥還有什麼事嗎?”
看柯振中的眼神往聶真兒身上飄,欒清霄就明白了。
雖然自己攔著沒讓柯振中看到聶真兒的臉,但柯振中依然對聶真兒有了心動的感覺。
柯振中比雍煥和朱汐爭大幾歲,這個年紀對待感情已經不再迷茫,會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獲得自己喜歡的女人的青睞。
柯振中的手段肯定會比雍煥和朱汐爭更加成熟。
柯振中笑了笑,道:“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剛開學那幾天,柯莉經常來醫務室找我,向我告狀說班裡有個女孩欺負她。”
聶真兒這時候能躲嗎?
她單腳轉了一圈,清淩淩地杏眼直直看向柯振中:“我沒有欺負柯莉。”
看到聶真兒臉的一刹那,柯振中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撞了一下,受驚後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柯振中不論心中怎樣翻江倒海,都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他依舊是那副溫柔嚴謹的模樣,笑了笑道:“我妹妹的性格我清楚,柯莉從小被慣壞了,我知道你沒有欺負柯莉。”
看到聶真兒眼中的不信任,柯振中沒有惱怒,依舊溫聲道:“我叫住你不是為了給柯莉討公道或者是報仇,我隻是想向你道個歉。”
“道歉?”聶真兒不相信柯莉會有這麼明事理的哥哥。
“是啊,我的妹妹不懂事,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違背父母管教她,隻能替她向你道歉。”
柯振中說完,鄭重地對著聶真兒鞠了一躬,道:“對不起。”
聶真兒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人家上來有禮貌的認錯道歉,她想要懟也沒有理由懟了。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聲音都軟了很多。
“我知道,但柯莉到底是我妹妹,麵對被她冤枉的你我心中愧疚難安。我知道你想要柯莉向你道歉,我會好好和她聊一聊,看看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都是一個班的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有矛盾總不利於班級團結。”柯振中簡直是處處向著聶真兒,處處為她著想。
“我知道了。”聶真兒點頭,“謝謝你。”這是謝他幫自己看腳。
柯振中搖頭,溫聲道:“我是校醫,都是我應該做的。”
欒清霄看柯振中越說越來勁,打斷他們的對話道:“真兒的腳踝越來越腫,得趕緊回去吃藥才行。”
欒清霄對柯振中道:“振中哥,我們不打擾你了,走了啊。”
柯振中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一個不會另聶真兒感到被冒犯的距離道:“我這周五在醫務室,一整天都在,周五來複查一下你的腳,看看恢複的情況。”
聶真兒點頭道:“謝謝。”
“不客氣。”柯振中笑得溫和。
欒清霄懶得和柯振中說再見了,扶著聶真兒走出醫務室,蹲下背起聶真兒,回教室。
回教室去的路上欒清霄向聶真兒打探敵情:“你覺得柯振中怎麼樣?”
聽到欒清霄的問題,聶真兒仔細想了想,說:“是個講道理的人。”
欒清霄還等著她後麵的話呢,結果聶真兒說完這一句就沒話了。
“除了講道理還有沒有彆的?”欒清霄問。
聶真兒用下巴在欒清霄肩膀上輕輕磕了兩下:“什麼彆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每天關注你還來不及,哪會管一個陌生人是什麼樣。”
欒清霄就笑了:“知道你跟我好,我也是隻關注你。”
聶真兒聽了欒清霄的話,心裡麵美滋滋的,覺得受傷的腳也不疼了。
她們兩個對彼此的心意一樣,真好。
回到教室,欒清霄把聶真兒安頓好,看著她吃了藥噴了噴劑。
“不能參加比賽也沒有關係,你可以坐在台下看我。”欒清霄道。
聶真兒撐著下巴笑:“知道啦,這話你已經說了兩遍了。知道你這麼擔心我,我現在已經不失落了。”
體育館內,雍煥和柯莉帶著大家跳了十分鐘,等體育老師回來,雍煥立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