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那匣子一打開,竟隻有一封信,信口仍然是密封的,應該是沒被人打開過。

將信封拆開,阮如蘇拿著信開始慢慢看起來。越看眼睛就掙得越大,隻覺得這世間真是造化弄人……

原來寫這信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風清揚,那個到過楚留香世界的風清揚。

當日華山一彆,他劍破乾坤,確實回到了這個世界,卻陰差陽錯回到的,是百年之前。此後,終其一生,他都沒能再尋到片刻天機。

彌留之際,他於山中與鳥獸為伍,創下了一套劍法。待尋到一處山壁,要刻上去時,突然發現這個石壁和當年獨孤前輩刻字的地方非常相似。

待他將四周走了一遍,才驚訝的發現,不僅石壁,連整個地形都一模一樣。一瞬間,紛繁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終於明白。

風清揚就是獨孤求敗,獨孤求敗就是風清揚。

讀到這時,連阮如蘇都不禁歎氣,誰又能想到,當初助他悟出劍意的功法,本就是已達劍術巔峰的自己寫的。

那這究竟是誰教會了誰,是先有的風清揚還是先有的獨孤求敗。隻怕誰也說不清……阮如蘇忙收斂了心思,繼續往下看。

自從他發現了這事後,沉寂了許久,才按照當初的記憶,把整個山穀修改成自己後來見到的模樣。因為他也不知道,若是不經意地改動一些事物,會不會對未來造成巨大的影響。

信的末尾,他還告訴阮如蘇。他當初一直好奇‘獨孤前輩’托他轉交的匣子到底寫了什麼,如今他自己就是‘獨孤求敗’,才知道這匣子裡寫的,不過是世間的造化弄人。

突然,阮如蘇在這信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知阮小友定是被我連累,才流落異鄉,如今隻能借一紙信箋,轉達我的歉意。若是小友還想離開此界,契機當是你收到匣子的十四年後,‘我’於華山思過崖悟出劍道之時。”

看來十四年後的風清揚,正是因為悟出劍道,才得破乾坤,去了楚留香所在的世界。她也可以借那次的機會,回到正確的軌跡上。

這次的收獲不可謂不大,不僅知道風清揚的下落,還知道了確切的時機,隻要牢牢把握住機會,她就一定能活著出去。

隔了兩日,阮如蘇特意帶了壺酒來尋風清揚。

“風前輩。”阮如蘇站在翠石峰輕輕喚他。

不多會兒,一個老者坐在大石上,皺眉問她:“我既然已經把東西給了你,你還來做什麼?”

阮如蘇抬了抬手裡的食籃,真心實意地道:“謝風前輩的高義,讓我多年之後竟然還能得到先人的消息。我如今也是做客他鄉,隻能備些微薄的酒菜來感謝您,望您莫要嫌棄。”

見她雖年少,卻說話做事井井有條,武功劍法也不凡,再加上她與自己實際上的恩師獨孤前輩的關係。風清揚還是接過了食盒,悵然道。

“老夫隱居此處已近十三年,你倒是第一個請我喝酒的。”

揭下蓋子,風清揚聞了一下,竟是他從前最愛喝的竹葉青。從前劍宗未散時,他也經常同師兄弟們到山腳暢飲,如今……

猛地喝了一口,隻覺辛辣直衝頭頂,令人忍不住咳了起來。

“前輩!”阮如蘇有些擔心地走到他身邊,伸手想扶他,卻被他止住了。

“你也莫叫我前輩,我一無武功相傳,二無至理相贈,不過是虛長些年歲的老頭子。你若願意,我倆便朋友相交,若不願……”

還不等他說完,阮如蘇忙道:“能和您相交,又怎會有人不願。倒是我年歲頗小,風老哥你不要嫌我不懂事才好。”

這一聲‘風老哥’叫得風清揚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阮小友說笑,有人稚齡便通達明理,有人活到百歲也不過是老糊塗,哪能因為年歲大小看人。”

於是,翠石峰上的一老一少兩人,就像忘年之交,聊了許久。所以阮如蘇偷偷潛回來時,恰好被令狐衝抓了個正著。

“你喝酒了?”令狐衝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壓低聲音問。要說這華山中的酒有多少,他最清楚,今日半夜他去偷酒喝,發現少一壺時,就立刻想到了她。

果不其然,他在屋外蹲了大半夜,終於守到又出去不知做什麼的她,還帶了一身酒氣回來。

阮如蘇雙頰通紅,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也不說話。令狐衝氣惱,伸手戳她的眉心,沒好氣問:“快說話,彆給我裝可憐。”

哪知道這一戳,阮如蘇整個人都向後仰去,驚得令狐衝忙快步上前攬住她。結果阮如蘇還是隻會笑,連眼睛都笑眯了起來,嬌軟地在他懷裡蹭了蹭,睡著了……

看著睡得香甜的少女,令狐衝隻覺得一顆心被無奈填得滿滿的,這氣是再也發不出來,隻能認命地把她搬回房裡,還給蓋了被子,關上門。

待他一走,床上的人哪還有半點醉意,側過身子望向關上的大門,狡黠一笑,道:“真是對不住了……令狐大俠。”

第二日,令狐衝到底沒能找到機會再問,因為接她回家的人,來了。

斷臂少年命人將布匹,酒,糕點和兩套女子的首飾抬到華山派中,對著寧中則拱手道:“這是我家老爺交代我送給嶽夫人一家的,感謝這些天你們對我家小姐的照顧。”

說著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阮如蘇,才道:“老爺一聽說小姐的消息,徹夜不眠地從家中趕來,如今人雖已到山下,卻疲累不堪,這才沒能親自上來。”

阮如蘇心虛地低了頭,她聽懂阿峰的意思了,她爹是在山下等著收拾她。

寧中則拒了那些禮物,溫和笑道:“都是為人父母,你家老爺的心意我們領了,隻是這東西,卻是不能收的。”

阿峰淡淡道:“我隻是一介奴仆,無權為我家老爺做主,二位若是不想要這些東西,扔了或者送人都可以。”

說完,便命人將轎子抬來放在阮如蘇麵前,請她上轎。阮如蘇看了寧中則身後一眼,笑著同她道:“嶽夫人,這些日子多有打擾,還請您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