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2)

衡山雲霧繚繞,遠望難看儘山中景色,近看隻覺得處處如墜仙境。

阮如蘇與令狐衝二人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十餘年的分彆在兩人間竟看不出多少生疏,令狐衝還是如當年那般說話跳脫,隻是相較於從前,還是成熟了許多。

忽然,前方傳來刀劍相交之聲,似乎是有人在此動手。令狐衝凝神看去,隻覺得那其中一人的劍法,似乎是他華山派的招式。

原來,當初林平之知道鏢局被毀後,怕自己行蹤暴露,便假扮成醜駝子進了劉府,想趁機打探父母的消息。

哪想到,消息沒探到,反而被塞北名駝木高峰所擒。那木高峰同樣是個陰險小人,見餘滄海似乎認定林家有辟邪劍福,便也逼著林平之要他說出劍譜下落。

好在嶽不群趕來,救下了他,還收他做了徒弟。師父為徒弟尋父母,便有了說法。於是,餘滄海在此地被嶽不群攔住,問詢林家夫婦的下落。

餘滄海今日可謂是受夠了氣,自然不肯透露那兩人的信息,否則自己的種種謀劃,便會付之東流。一個想走,一個想留,兩人便在這打了起來。

令狐衝剛見著師父,心中大喜,正欲上前見禮,忽又意識到,阮如蘇的身份若是被師父知曉,隻怕性命難保。

腳步一頓,將阮如蘇拉著停在了原地。阮如蘇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疑惑看他,見他神情凝重,便任由他拉著。

餘滄海雖不敵嶽不群,可是自身武功也不弱,贏是很難,可是逃卻不難。隻見他身子一轉,竟然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他既然出現在這,隻怕這林家夫婦也在附近,你們去四周找找。”嶽不群看著餘滄海離去的背影,對弟子吩咐道。

過了片刻,華山派所有人都已離開,令狐衝才像喘過氣來,胸口起伏,鼻息沉重。阮如蘇看著他,抿嘴輕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這偷會佳人呢。”

令狐衝不在意一笑,看著她道:“你若願做佳人,我自欣然接受。”

“你呀,總有一天要栽在這張嘴上。”阮如蘇無奈地瞥他一眼,氣笑了。

隨即又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不到你師父身邊去?是覺得與我這個魔教妖女在一起,會壞了你華山派大弟子的名聲嗎?”

令狐衝故意重重歎了口氣,學著教書先生搖頭晃腦地道:“我若去了,你定又會說,‘你為什麼要去你師父身邊,是想拋下我嗎?’你們女人怎麼總有這麼多,為難自己為難彆人的問題呀!”

“若你們男人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女人自然可以簡單些。”阮如蘇斜睨他,反駁道。

“胡說,我明明隻有一根腸子,不信我取出來給你看。”說著,便低頭假裝要打開自己肚子,手還在附近比劃,似乎在思考從哪取出來更好。

阮如蘇就看著他,也不接嘴,就想看他一個人能演多久。

突然,令狐衝神色一正,手往肚子狠狠一按,用手破開了自己的肚子。他本來挺直是脊背也彎了下去,似乎疼痛難忍。

這情景將阮如蘇嚇得夠嗆,忙扶著他胳膊焦急地道:“你怎麼那麼傻,不過是個玩笑,你……你不要命了嗎?”

令狐衝卻不說話,而是緩緩從肚子裡往外掏東西,阮如蘇幾乎想要向後退一步,生怕他真把腸子掏出來給她看。

“你看!”令狐衝將手一攤開,一條用珍珠串成的手鏈靜靜躺在他手心,那手鏈中間掛著的,正是當初她留下的金鈴鐺。

在看令狐衝的神色,哪還有半點痛苦之意,顯然剛才那不過是他的小把戲。阮如蘇抿緊嘴,狠狠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氣呼呼地走了。

令狐衝一麵跟著,一麵將手鏈在她麵前晃了晃,小心問道:“真生氣了?”

阮如蘇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我錯了,我不該嚇你。”令狐衝雙手抱拳,學那街頭雜耍的猴子不停作揖,“好阿蘇,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哎喲,我的傷口要裂了,你等等我。”

雖然還是沒說話,可是聽到他叫疼,阮如蘇的腳步還是慢了下來,偶爾眼睛還會斜睨他傷口。

令狐衝一見她心軟,忙捂著胸口,虛弱地道:“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這條鏈子看來你也不會收了,那我隻好將它丟了。”

說完,便作勢要扔。意料之中的,被阮如蘇攔下來了,她將手鏈戴在左腕,故作嫌棄地道:“好歹值些銀兩,我就暫時替你收著。”

見她如此,令狐衝笑容更深,知她是不再生氣了,不由得鬆口氣,隻覺得比武功精進還令人歡喜。

回去時,二人路過一間破廟,阮如蘇突然拉住令狐衝,道:“裡頭有聲音。”

荒山破廟又無香火,怎會還有人?令狐衝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從破牆中窺探裡麵的情形。

“劍譜到底在哪?”一個駝背老者背對他們,似乎在同什麼人說話。聽這內容,阮如蘇立刻想到了林家因辟邪劍譜家破人亡的事

輕輕拉了令狐衝的衣袖,在他手心裡寫了這事。令狐衝最是瞧不起江湖上那些以強淩弱的小人,如今知道那被逼迫的兩人是自己師父新收弟子的父母,出於同門之誼,更是不能袖手旁觀。

隻是他此刻身受重傷,隻怕不是那木高峰的對手,還需略施小計才是。阮如蘇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這事他不會不管。

戳戳他肩膀,挑眉一笑,阮如蘇又戴上了她的帷笠。‘你要做什麼?’令狐衝無聲問她。阮如蘇也不答,大大方方就往廟中去了。

“什麼人?”阮如蘇一踏進院子,就被木高峰聽到了,他握緊了手中刀,陰惻惻地問道。

他本就生得醜陋,再加上天生的駝背,配上那柄幾乎與他同高的大刀,就像一隻給地府守門的惡犬,恐怖又詭異。

可是阮如蘇卻全無懼色,坦然地進了廟中,看著木高峰道:“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趕你走?”

鵝黃衫子配白紗帷笠,木高峰心中一驚,已猜到這就是昨日在劉府重創了嵩山派的那個神秘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