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1 / 2)

待匣子一打開,張氏的表情便再也維持不住,驚訝地張大嘴,道:“這是……”這匣子裡也是首飾,卻並非一套,而是滿滿一匣子。

張氏並非沒見過好物的人,一眼就瞧出這些東西比自己拿出來的好上不少。頓時又驚又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這些是……”

阮如蘇看了旁邊的黃藥師一眼,笑容愈深,卻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張氏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匣子東西,都是這個神秘的黃公子送的。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張氏驚疑不定,滿腹心事的走了。院中也安靜下來,隻剩阮如蘇瞧著黃藥師笑。

如果你喜歡的女子用這樣的眼神瞧你,就算性子傲然如黃藥師,也會軟和得像團棉花。他無奈地遮住阮如蘇的眼,道:“以後,莫要再這般看彆人。”

“看你也不行嗎?”阮如蘇笑著問他。

黃藥師歎道:“起碼現在不行。”

阮如蘇很是識趣的沒有問為何現在不行,若是問了,隻怕苦惱的反而是她。於是,她拉下黃藥師的手,好奇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

不用問,黃藥師也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坦誠道:“那兩人確實是我殺的。”對於這府裡的流言,黃藥師這樣耳力驚人的武學高手又怎會不知,隻是他到底顧忌著阮如蘇沒有動手。

黃藥師這輩子幾乎就沒為誰忍過,能到昨夜才出手已經算是不容易了。為了不牽累阮如蘇,他特意每一下都打在那兩人的傷口上,叫人看不出破綻來。

這樣溫柔的心思,黃藥師卻並沒有說出,他總是彆扭地將自己古怪的脾氣擺到阮如蘇麵前,也不知是希望被她厭惡,還是被她接受。

無論男女,在感情裡都很容易失去理智,你明明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心卻偏偏執拗地一次次試探。

阮如蘇從頭上拔了一根頭發,輕輕繞在黃藥師指尖,另一端則是繞在自己手上,柔聲道:“現在我們倆個被綁在一起了,你休想嚇唬我,將我一個人丟在馮府。”

那根頭發又細又軟,黃藥師隻要輕輕一拉就能斷掉,根本不可能綁住兩人。可阮如蘇心裡清楚,她的發絲哪裡是在綁人,明明綁的就是心……

馮府宴客,往來都是姑蘇城裡有名有姓的大戶,來往都是非富即貴。眾人都隱約聽說馮老太爺這次是為了將前來投奔的親戚介紹給他們,心中有好奇也有不屑,可是麵上卻都極為體麵。

說來也巧,這來客中竟然還有阮如蘇和黃藥師的熟人,正是劉一舟和他的夫人。劉夫人是姑蘇人,這次做完生意,便同丈夫一起回姑蘇探親,恰好趕上了馮府的宴席。

入了馮府,女眷便往西邊的海棠園去了,尤張氏和馮蘅招待,而男子也是往東邊的蒼鬆園去,尤馮謙的大兒子馮老爺和馮蕪招待。

這些夫人們個個都是人精,見著張氏便你一言我一語地旁叫側擊起阮如蘇的身份來曆。隻是這張氏雖然不喜歡阮如蘇,卻覺不肯讓馮家失了身份,回答得滴水不漏,讓許多想看好戲的人有些失望。

而閨閣小姐們則單純些,互相見麵就是看看彼此的衣服首飾,長相談吐。高興了便同你玩笑兩句,不高興就坐在亭子邊假裝思索詩句,誰都不必理會。

見到同馮蘅一起來的阮如蘇時,不少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已經隱隱盤算起馮老太爺收留這個美貌的小娘子是不是存了什麼打算。說不定是要將她嫁給哪位高官,用來換取利益……

而這其中最驚訝的,就要數劉夫人了。她之前曾諷刺過阮如蘇冒充姑蘇大戶的親戚,沒想到人家竟然真是馮家的親戚。一時間,她難堪地低著頭,不敢讓阮如蘇見到自己。

可不多會兒,聽到張氏介紹她是姓馮名如蘇時,不由得愣住了。因為她明明記得,當初在船上時,那個叫洪七的稱她為阮姑娘。

這是因為馮阮兩家的關係若是有心人要查,也是可以查到蛛絲馬跡的,為了避免有心人惦記,所以馮老太爺一直對外稱她為馮如蘇。

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馮家的宴席上遇見熟人,還是個知道阮如蘇姓阮不姓馮的熟人。起初劉夫人也隻是低著頭,沒敢開口,後來越想越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劉夫人皺著眉,沉浸在回憶中,連彆人叫她都沒聽到。旁邊的夫人忙輕輕拍了她的手一下,提醒她主人家正同她說話呢。劉夫人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發現不僅張氏在看自己,連阮如蘇都在看自己。

“我就說這位夫人麵善,原來真是劉夫人。”先開口的是阮如蘇,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劉夫人會揭穿她姓氏的謊言一般,還主動說了兩人的關係。

她越這樣,劉夫人的心就越忐忑,懷疑之前她在船上用的是化名。官家小姐同江湖人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對方不願說真名也情有可原。

人就是這樣,如果對方遮遮掩掩,他們就會產生一千種一萬種猜想。若是對方坦坦蕩蕩,他們又可以為種種不合理找出合理的解釋。

劉夫人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笑盈盈回道:“是呀,沒想到阮姑娘你竟然馮家人,早知道當日就同你一齊回姑蘇了。”

她的一聲‘阮姑娘’,幾乎要將張氏的魂都給叫出來了。張氏是知道阮如蘇的真實身份的,也因為此深深擔憂,害怕會牽連馮府,隻是礙於馮老太爺的權威不敢反對。

如今這個劉夫人一下子說出阮如蘇的姓氏,她幾乎就要癱倒在地。好在馮蘅看出了母親的不對,一把握住她的手,用眼神詢問她是否不舒服。

張氏強打起精神,笑了笑,示意自己無礙。其實心中已經有些恨阮如蘇了,若不是她,馮家又怎會如利劍高懸。

作為當事人的阮如蘇卻平靜極了,她甚至還好心情地品了口茶,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出門在外,我總不想叫人知道我的真名。若是當初知道劉夫人是家中貴客,我定不胡亂編個姓氏哄你了。”

她談吐得體,又長得極美麗,那些夫人們心中猜測她可能會更上一層樓,便對她很是客氣。此時,一位不知是誰家的夫人順著這話點頭道:“是呀,這年頭到底不比從前,亂得很,在外還是小心些好。”

這話說得有些影射朝廷之意,一時間竟然沒人敢接。倒是回過神的張氏轉了話題,叫馮蘅帶著阮如蘇和那些年輕小姐們一起玩鬨去,說是她們在這些夫人們聊天都不痛快。

幾個婦人也跟著打趣,說她們小孩子嘰嘰喳喳,吵鬨得很,還是出去玩了清淨。這些常年在家打理家中事物的夫人們最是懂得如何說話,不多時,園子裡又恢複了歡聲笑語,好不熱鬨。

待宴會結束,劉夫人在馬車裡等到了已經有七八分醉意的劉一舟。她忙迎上去,道:“你猜我遇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