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2 / 2)

不過,李尋歡也早不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隻淡淡一笑,道:“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同主人家打聲招呼。隻是我看你在前院招呼人沒空,這才想在此處等著。”

荊無命幾乎是立刻就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他看到自己殺上官飛的事。他殺意陡然一漲,後又生生壓了回去。

他沒有把握能在小李飛刀下活著,所以他要忍。於是,他將劍一收,冷冷地道:“你在此處等著,就不好奇那人為什麼在這,又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尋歡心中有些詫異,心道:這房間原本的主人,看來還是自己的熟人。他將桌上的茶端起來喝了一口,眼睛不經意地掃過還放著珠花的梳妝台,猜到此處住的應該是個女人。

“如果我說好奇,你就會告訴我?萬一我並不想知道呢。”李尋歡不緊不慢地道。

荊無命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就算你不想知道,你的好兄弟飛劍客也一定想知道。”這事牽扯到阿飛,李尋歡的表情就是一沉,他似乎有些猜到了他說的是誰了……

“今夜,我什麼都沒瞧見。金錢幫的事,我半點興趣都沒有。”

“發現她的地方是揚州的亂葬崗,而且,她誰也不記得了,包括那位飛劍客。”荊無命丟下這麼一句,頭也不回地衝進夜色中,他根本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李尋歡這人是江湖中難得的蠢人,蠢到總堅持些所謂的正義。

阮如蘇伏在來人的背上一言不發,直到那人奔出數十裡,將她放在一間破廟中,她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鐵傳甲不由得皺眉,瞪著她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似乎很討厭我?”阮如蘇頭輕輕一歪,發髻上的簪子便晃了晃,看上去格外的靈動。

鐵傳甲的目光中在那簪子上停留片刻,冷笑道:“我隻是替某人不值,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結果到頭來對方竟然在彆人身邊吃香的喝辣的,過得好不自在。結果那個大傻子還傻傻地找,被心裡的內疚痛苦折磨。”

阮如蘇聽出來了,他這是在為阿飛不平。

“你說的是飛劍客?”阮如蘇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問道。聽她對阿飛的稱呼如此生疏,像是要故意拉開和阿飛的距離,鐵傳甲就更生氣了。

原本抱有幻想她是被人脅迫,才不敢說真話的鐵傳甲此刻霍然起身,指著她怒道:“你是搭上了金錢幫,所以就看不上阿飛少爺了是吧。那個荊無命,你真當他是什麼好相與的不成,他不過是上官金虹的一把劍,隨時拿來犧牲的劍。”

與他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阮如蘇的平靜,她一直好脾氣地等他罵完,才悠悠歎口氣道:“你說的,我都不知道,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願意給我說一說他嗎?”

阿飛這兩年來可以說的故事很多,其實細數來卻很少。無非是一直尋人,間或遇上些不平之事出手相助罷了。

他的衣衫還是同從前一樣單薄,脊背也如從前一樣挺直,仿佛世間的所有都不能將他壓垮。可是他的臉卻愈發瘦削,眸子也越來越冷。

其實他知道,他的心已經開始倦了,上麵的裂痕也隨著一次次失望加深。有時他明明站在陽光下,卻覺得遍體生寒。他常想,當初若不是自己太過幼稚,中了林仙兒的圈套,或許一切就不會是這個結果。

又或者他當初勇敢些,不要想著逃避,阿蘇也不會下落不明。可是昨日種種已不可更改,他隻能不停的尋找,自虐般的尋找,才能讓他的心有片刻的安寧。

“話說當年阮姑娘第一次現身興雲莊,多少青年才俊傾心於她。連神劍山莊的少主遊龍生為了她都至今不肯歸家,就為了找到她的下落。”

伴隨著鑼響,一個蒼老卻平緩的聲音抑揚頓挫地道。原來是街邊的酒肆有對祖孫正在說書,說的還是他極為熟悉的故事。

他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兩人初遇的雪地。那時的他根本想不到,兩人的羈絆會越來越深,直至無法割舍。

“爺爺,你說這阮姑娘能比起我們那日在酒樓裡遇見的那位更美嗎?”少女調皮的聲音響起,將阿飛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我覺得那位姑娘長得太美了,雪膚烏發,一雙杏眼連我這個女人見了都心生憐惜。我可不信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美的人。”

若是阮如蘇在,她定會發現這對說書的祖孫同她當日在酒館遇見的是同一對。隻是那時在杭州,不過幾天的功夫,他們又到了蘇州。

阿飛站著聽那爺孫又說了會兒話,愈發覺得他們之前提過的姑娘很像他要找的人。若是一年多前,他大概早就迫不及待地衝上去詢問那人的消息。

如今……他卻是有些怕了。

他怕自己又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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