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驟然一鬆,阮如蘇險些沉了下去。好在無花心中有數，立刻將她抱緊，這才讓她站穩沒有再摔下去。
簾子一掀,馬車距離那懸崖已經不遠，好在他發現得及時,此時跳下馬車還來得及。還不待他二人跳下馬車，一個黑影已撲了過來一把抱住阮如蘇的腳,死死不放。
“少爺……您彆丟下我,彆丟下我……”那趕車的老張竟然一直沒有跳下車,此刻忽然抱住阮如蘇的腳,竟然讓局麵僵住了。
無花眼神一厲,心中對這人的目的越發懷疑。他趕車時忽然驚馬，此時又阻攔他們,可見心思不純。
想到這，他真是半點沒有客氣,一腳踹向老張。奇怪的是，老張明明不會武功，此刻也被打得嘴角鮮血直流,可就算如此,他還是牢牢抱著阮如蘇的腿，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馬車離懸崖越來越近,阮如蘇幾乎要能看到那深深地溝壑。無花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那張臉如惡鬼般盯著老張,手中的招式越來越狠，卻始終不能動搖對方半分。
更令人脊背發涼的是，哪怕他想連著老張一起帶離馬車，對方的雙腳就像長在車上一般,拔都拔不起來。
瘋馬的腳終於是踩空，向下墜去。整個車子連帶著被往下拉，眼見三人都要一起葬身懸崖，阮如蘇看著始終牢牢拉著她的無花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她在無花驚訝地目光中握住他的手，狠狠一扯。無花沒料到她會如此，再想伸手已是來不及。他們本來已在懸崖邊上，阮如蘇被老張抱緊腿，隨著馬車很快就滑向深穀。
無花五指狠狠插入岩石，修長如玉的手指已是血肉模糊。他另一隻手則是牢牢抓住馬車的車軸，整個人隨著車子向下滑了幾丈距離。
他好不容易才尋到的人，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哪怕是閻羅王要跟他強人，都不可以。
在這樣的懸崖峭壁，隻靠五根手指的抓力又怎麼可能將人和馬車一起拉上去。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道理，可無花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他的手臂青勁爆起，俊美的容顏因為極度用力而有些扭曲。曾經執筆抄經，放筆殺人的手，此刻已發出哢哢的聲響，那是骨頭脫臼的聲音。
要不了多久，他也會同馬車，還有掛在車上的人一起掉落深淵……
阮如蘇心情有些複雜，她看了眼麵容詭異死死抱住自己的車夫老張，淡淡道：“就算他死了，你的世界也不會恢複，我們又何必掛在這浪費時間。”
老張的表情更加猙獰，可是抱著阮如蘇的手卻鬆了鬆。無花隻覺得手中一輕，被拉扯得幾乎斷裂的手臂忽然不那麼痛苦了。
“不！”無花握住手裡被扯下來的一節木頭，目眥俱裂地盯著迅速淹沒在雲霧中的馬車，驚怒交加地大吼道。
那一聲吼震蕩山林，讓四處尋找兩人的阿飛和中原一點紅麵色一變，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山穀中薄霧繚繞，鳥鳴花香，一片歲月靜好之象。破碎得幾乎辨認不出原樣的木板散落在附近，看上去頗為駭人。
那木板中似乎躺著個人，衣衫血紅，發髻散亂，四肢更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交疊著。顯然，她的手腳已經斷了，很可能連命……也斷了。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人，這人臉上血肉模糊，但是四肢還是完好的，他正一步一步靠近那邊躺著的女人。
“為什麼背叛我？”那滿臉血窟窿的人盯著阮如蘇，聲音悠遠深沉，充滿了不是他這個身份的人該有的威嚴。
痛，從未有過的痛。阮如蘇感覺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當耳邊響起那人的質問時，她甚至都不想開口回答。
見她不說話，那人的臉色更加陰沉。他的手放在阮如蘇的額頭，一陣紅光的閃過，竟然將他逼退了一大步，對方難以置信地道：“你的能量……怎麼會……”
這一次，阮如蘇哪怕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也忍不住笑著開口道：“怎麼會這麼多是嗎，天道。”
原來那個車夫老張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這具身體裡的，是當初同阮如蘇做了交易的天道。它望著阮如蘇，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似乎皺了一下。
看到對方眼神越來越鋒利，阮如蘇笑得更加暢快：“你以為我受製於係統，定會被抽走大半的力量，到時候你隻要將我控製住，就能從我身體裡將係統剝離，得到那個一個能量儲蓄罐。可惜，會精打細算的……不止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