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早,大地已悄然換了綠裝。
雲鳳樓依然客似雲來，不少人正是衝著樓中說書的祖孫倆而來。這兩祖孫也是奇人，江湖軼事，古今傳說,這兩人似乎無不精通。雖不知真假,可是那一唱一和的有趣勁,看著都喜人。
這不,祖孫倆正說到飛劍客同江湖第一美人阮如蘇的故事，周圍坐著的一圈客人都伸長了脖子,就怕錯過一點消息。
“話說當年黑木崖下的招婿一事,江湖可謂大半的青年才俊都參與其中。”老爺子鼓槌一敲，不疾不徐地開口。
“爺爺，都有哪些青年才俊呀？”當年的少女已長開,一雙明亮的眸子配上雪白的肌膚,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好不嫵媚可愛。
“但凡是這些年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幾乎都去了。哪怕是隱世不出的,大約也去了。”老爺子看了自家孫女一眼，笑眯眯地道。
“我若是那東方教主，估計能愁死。”聽到這，少女摸了摸自己的長辮子，笑盈盈地道。
“歐~”老爺子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道，“那麼多青年才俊想做我女婿,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發愁呢？”
“因為隻有一個女兒呀。”少女似乎真因此發愁一般，掰著手指數道,“這個長得俊，那個武功高，這個家境好，那個門第高，這可怎麼選……”
隨著她的話，在坐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代入了東方不敗的角色，忽然發現這還真是件令人糾結的事。
“我知道了。”少女雙手一拍，歡喜地道，“我若是他，就選個相貌好，武功高，家世也不錯的年輕人。”
老爺子哈哈大笑，撫須笑道：“若是按照你的方法，隻怕就算到了今日，他也還選不出個適合的人來。選婿選婿，除了方才說的那些，最重要的其實是女兒的心意。”
少女一愣，故意大聲道：“不是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東方教主決定的人，又怎麼會錯，想來他女兒也不會有意見才是。”
見她如此，老爺子又好笑又好氣地搖搖頭，知道她是不滿老大夫妻催她嫁人之事，還拿媒妁之言來壓她。故而此時，她才會說。
“父母愛子女，就希望她一生順遂，故而見了好的青年才俊，便想將女兒嫁給他。隻是，若女兒已心有所屬，這事便不得強求。”
“啊！我知道了，是飛劍客，那位阮家小姐喜歡的是飛劍客。”少女彆過頭，故意不去看自家爺爺，她可是知道，自家爹娘之前還讓他勸自己回家嫁人。
老爺子也不勉強，隻笑著接道：“沒錯，當初飛劍客尋她尋了兩年，兩人情投意合，這才使得東方不敗在黑木崖下對飛劍客手下留情，放他上了崖。”
“黑木崖怪石嶙峋，若是想徒手攀爬，一不小心就可能葬身萬丈深淵。東方不敗要求他從底下爬上去，也是想看看他對自家女兒用情多深。那位飛劍客也是個老實人，他當真不曾用半點武功，一點一點順著崖壁向上爬。那雙握劍的手，被鋒利的石頭劃得鮮血淋漓，幾乎就要廢了。東方不敗就這樣看著，哪怕對方一時不慎從石壁上踩空滑下也不曾出手。”
“若是有個人如此待我，我也……”少女時候最是聽不得這樣的故事，那故事中的愛情總讓人羨慕得心頭發酸。
不過她這情緒卻沒能持續很久，一道劍光劈在了他們麵前的桌上，隻聽嘩啦一聲，實木方桌從中間被分成兩半。
少女眼神一厲，抬眼看向出手之人。見對方一雙灰瞳冷冷地盯著他們祖孫二人，她忽然莞爾道：“爺爺，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老爺子笑容不變地問道。
“說是有個怪人，他鄰居嫁娶之喜，所有人都歡歡喜喜，他卻獨自一人在家中砸東西泄憤。”少女看了那人一眼，笑眯眯地道。
老爺子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笑著道：“這是為何？”
“因為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彆人好。哪怕是聽說彆人日子舒坦他都要生氣，這樣的人這世間也不少。”說著，她玉指一抬，笑容天真爛漫地道，“喏～這裡就有一個。”
荊無命此刻已經確定，這祖孫二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在故意拿話諷刺他。荊無命並不是喜歡同人打嘴仗的性格，他更喜歡用劍說話。所以當他想張嘴時，出去的就是劍。
錚的一聲，老爺子不動聲色收回手裡的花生米。少女則詫異地看著擋在自己麵前那個男人，他皮膚真白，身材瘦削，那雙眸子卻如山海般堅定。
“不過是故事，又何必動手。”他的聲音很冷，可顯然是在維護祖孫二人。荊無命皺眉打量了他片刻，忽然露出個譏諷地笑容。
“原來中原一點紅也喜歡聽這些市井雜聞，莫不是當日在黑木崖下還沒看夠？”聽荊無命說起黑木崖下，少女心中一動，知道這人大概也是當日想要求娶阮如蘇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