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打蛇上棍,因笑道:“溯二哥在何處安席?我們兄弟多少年不見,想與溯二哥坐一處敘敘舊,並敬一杯酒聊表敬意。”
“這……”
張溯似乎不太會拒絕人,臉紅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吧,你跟我來。”
壽宴雖然熱鬨,但是鋪陳的場麵並不算太大,至少比起賈母的大壽來,隻能說是簡單的很了。
老爺子一直沒有露麵,應該是在大廳內,倒是二舅張鬆在開席之前,出來向大家敬酒致意了一番。
甚至賈璉還注意到,張鬆在瞧見他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惡意,反而對他頷首示意了一下。
賈璉心下倒有些意外。
其實以前跟隨賈政出去社交的時候,是有一兩次機會見到這個二舅的金麵的。
隻是那時候的賈璉,因為對賈赦的畏懼,根本不敢去親近,對張家人都有意躲開了,沒成想這個二舅舅,對他似乎沒什麼太大的成見,這是個好現象。
老一輩不出來,廳外的人,自然就是張溯、張濤兩兄弟負責周到了。
賈璉等張溯坐下,便問道:“我想進去給老爺子敬一杯酒,說段祝詞,不知是否可以?”
張溯連忙擺頭,似乎十分擔心:“璉兄弟還是彆進去了,老爺子還生著你爹的氣,說了不想見你,你還是彆進去觸黴頭了……”
賈璉了然。
雖然他打定主意舍得一身臉皮,但是也要主意分寸。
這套打蛇上棍的法子對張溯這個舉人相公有用,對老爺子隻怕未必有效。
老爺子明顯是個粗暴的性子,萬一惹生氣,當場撂下臉來,當著眾多賓客不但大家麵上不好看,隻怕事情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這也是他先試探,沒有貿然進大廳的原因。
於是點點頭,開始另一套計劃。
偉人用曆史事實告訴我們,當強大的城市攻不下來的時候,不防從邊緣地帶著手。
既然老爺子一時拿不下來,那不防先從張溯開始。
敬了他一杯酒,趁著他被酒意熏住的時候,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對了,溯二哥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我可還記得不少呢,記得那一回也是大舅舅的整生日,聽說來了個錢家的小姐,很是漂亮,你還帶著我從那後堂進去,趴在房門後頭去偷瞧人家呢……”
“咳咳~”張溯一杯酒沒有徹底下肚,差點嗆出來,臉和脖子都紅了,趕忙拉了一下賈璉,低聲道:“彆混說,她現在是你表嫂了……”
賈璉一副驚為天人的表情,對著他豎起大拇指:“嘖嘖嘖,看不出來,溯二哥厲害啊,有想法且敢於實踐,這就弄到手了,小弟佩服,實在佩服!”
張溯更是臉紅,瞅了賈璉一眼,端起酒杯借著去敬酒的機會躲開了賈璉。
張府的壽宴,看起來比賈家舉辦的隨意多了,規矩也少了太多。
席上觥籌交錯,到處都是閒談與走動的聲音,賈璉正準備瞅著機會去敬二舅一杯酒,沒想到他就出來了,代表老爺子挨桌道謝、敬酒。
張濤那小子,連忙跟在老爸屁股後頭,幫著添酒。
轉了一圈,最後到了賈璉他們這一桌。這一桌,坐著的也都是張家的子侄輩。
隨意招呼了一聲,張鬆就要離開,賈璉卻抓住機會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二舅且留步。前塵諸多恩怨,過錯皆在我與我父親,自古道,子不言父之過,又言,子代父過,我父親的過錯,我不敢為他辯解,所以一切的錯,外甥願一己承擔。外公和舅舅們氣若未消,儘管朝著外甥出便是,外甥絕無怨言。”
說完,賈璉將杯中酒飲儘,垂頭以示。
他這般誠懇的表態,令張鬆都有些動容。也不想令賈璉難堪,所以在四周那些人才將看過來之時,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難為你了。你且坐下,有什麼話,咱們宴席散了再說。”
說完,給了張溯一個照看好的眼神,轉身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