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元春(1 / 2)

一場尋常,卻影響並不小的鬨劇,終於以一種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方式了結。

雖然他們猜測,人被抓回去之後,多半關不了多一會還是要放的,但是,至少那響徹大街上的四十板子不是假的啊,因此圍觀的群眾,都覺得大快人心,在歌頌了賈璉一番“青天”之後,才紛紛離去。

顧丹楓上前,給賈璉致謝:“在下顧旻,多謝大人秉公執法……敢問大人名號?”

賈璉剛令兩個官兵帶著被打的有點淒慘的商販去敷傷藥,然後再帶回衙門錄口供,回頭看見顧丹楓有意結交,便笑道:“賈璉,現任西兵馬司指揮使一職。”

“你就是賈璉?”

顧丹楓有點震驚的樣子。

賈璉一挑眉,“你知道我?”

顧丹楓目露恍然之色,解釋道:“我與謹言兄是同窗好友,曾聽他說起過大人的名號……”

賈璉倒也不意外,京城的官宦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原來是謹言表兄的同窗,如此倒是失禮了。”

“不敢……”

顧丹楓情緒有些低落。家世、功名比不過張溯就罷了,人家的表弟都已經官居四品了……

範晉安排人將周盛等人押走,回來討賈璉的意思,是否繼續他們的宴會。賈璉就反問了一句,見眾人多半吃飽喝足,也就令散。

回頭看見顧丹楓,笑道:“還請顧兄也隨我等回一趟衙門,做一下筆錄。”

“在下願聽大人安排。”

“請……”

……

周家因為出了個娘娘,在京城也頗有些名望。

所以,當鴻臚寺少卿周洪昌聽說兒子在街頭鬨事,被兵馬司給當街拿走了之後,那叫一個氣啊!

就想要托關係先把兒子弄出來再說,誰知得到的回複是,他們的關係達不到,這件事是西城兵馬司指揮使,也就是掌印官親自督辦的。

周洪昌更是生氣,什麼時候,小小的兵馬司也敢騎到他周家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有心通過兵部和京營向整個兵司馬施壓,卻打聽到新任的兵馬司指揮使,乃是榮國府的子弟。

更細打聽,才發現人家更多的背景……

周洪昌沉默了。

放在女兒沒當上娘娘之前,他們周家,連給人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給人家施壓?

沒奈何,兒子是肯定要救的,既然自己不行,那也沒辦法,隻能托信告訴女兒,讓她想辦法救自己的弟弟了。

又知道事情大概是自家理虧,所以他還特意交代,讓女兒能夠把她弟弟救出來就好了,切忌不要將事情鬨得太大。

但是皇帝的女人,特彆是比較受寵的,多少都有些膨脹,除了皇宮裡的人,不會將外臣放在眼裡。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她的弟弟都敢抓?

於是發狠定要將得罪她們周家的人好看,便打扮一番,又調了羹湯,親自去找寧康帝,吹枕邊風……

若寧康帝還是個容易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年輕皇帝,若是,周貴人進讒言彈劾的對象是彆人,說不定她還能成功。

但是賈璉……

這可是寧康帝正準備著手重用的幾個人之一,周貴人剛剛提到賈璉,寧康帝心裡就起了疑心。

終歸帝王心思深沉,沒有責備她,隻是將她打發走,隨即便令錦衣衛詳查此事。

不過一個時辰,錦衣衛就將消息奏回。

南書房,寧康帝聽了錦衣衛的奏報,頓時有些生氣。

所謂國戚,就是皇帝後妃的家人。所以,國戚犯法,損害的,就是他作為皇帝的顏麵。

虧她周家還敢惡人先告狀!寧康帝心裡,不覺就將對周貴人的寵愛減去七八分。

帝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就難得真心喜歡的,也是女人。

見皇帝生氣,戴權作為內相,自是有義務開解的,因進言道:“陛下,周娘娘身處深宮,對於外麵的事情不了解,隻聽人說有人欺負了她的弟弟,心裡生氣著急也是有的。

況且這件事賈指揮使也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那周盛雖然跋扈,但是究竟是周娘娘的弟弟,教戒一番也就是了,關押起來,確實有些處置過當之嫌。”

寧康帝便更生氣道:“哼,什麼處置過當,我看他就做的很好!

京中這些紈絝子弟,整日無所事事,在京中惹是生非,朕是知道的。

偏偏兵馬司的一乾酒囊飯袋,儘是欺軟怕硬的貨色,沒有一個忠君體國之人,這才使得西城那一乾豪門勳戚子弟,越發無法無天。久而久之,隻怕我大魏君臣的名聲,都要叫這些不肖子弟給敗壞光了!

不然,你認為朕為何將賈璉調到兵馬司去?

朕就是要借著他的身份,好好殺一殺京中的這種不正之風。

哼,若是他去了邊關一年,連一個貴人的弟弟都不敢處置,朕才真的要革他的職!”

戴權微微一笑:“皇上聖明。”

他是和賈家關係很好的,但是正因為關係好,才不能事事都說好話。好話,有些時候反著說,效果更好。

果然,寧康帝又令錦衣衛繼續關注西城兵馬司,若有重要的事,立刻上報,然後回頭對戴權笑道:“看來朕這次果真沒有看走眼,讓這種有衝勁的混小子去鎮壓那些紈絝子弟,準沒錯,這叫什麼,以毒攻毒……

隻是不知道,他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還是真心為國、為君分憂。”

戴權笑了笑,他知道寧康帝肯定是想到以前的賈璉也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

但是他還是勸道:“雖然賈指揮使一片為國愛民之心,但是那周盛畢竟是周娘娘的弟弟,事關後妃體麵,一直關在兵馬司也不妥當。”

寧康帝想了想,倒也覺得對。

但是就這樣叫賈璉放人,一則有損賈璉的威望,新官上任,這個是最重要的。

二則,隻怕賈璉心裡也會認為他是個不明是非的庸碌之君,將來辦事,便不會這般體察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