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抱著懷中的美人,感受著她此刻的溫順和臣服,發現他心裡的著惱與生氣竟是一點也找不見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她的溫柔陷阱。
是也罷了,王熙鳳這樣的女人,精明、乾練,會來事,會做人,最重要的是,模樣、身材都是一頂一的火辣!
在這樣的硬性條件之下,她的那一點點缺點,也就值得被包容了。
道理已經與她講過太多太多了,能聽得進去的,已經聽進去了,聽不進去的,說一百遍也沒用。
賈璉甚至想明白了,要是鳳姐兒真的變成一個十分明白事理,有著卓越前瞻能力的女人,隻怕隨之而來的就是她漫無邊際的野心了。試想一下,王熙鳳和薛寶釵表姐妹二人合為一體,那等破壞力,將會何等恐怖?
單獨的王熙鳳,其實還好,就算不聽話一點,至少她崇拜強者。
隻要自己能夠一直保持強度,王熙鳳便不敢造次。
就比如,方才一通巴掌打下去,她就老實了。所以王熙鳳這樣的女人,還是以強權壓製,直接告訴她什麼不能做就好。
王熙鳳依偎在賈璉懷裡,雖然覺得十分安寧享受,但是卻也怕勾起賈璉的火來,耽誤時間難免惹人笑話,所以撐起身笑道:“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服侍賈璉站起來,王熙鳳因為心裡有愧,所以儘力表現,給賈璉整理衣服和掛飾,並在觀察賈璉確實氣消了之後,才試探性的問道:“那件事,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五千兩耶……”
話沒說完,見賈璉抬起手來,嚇得她立馬退開,然後訕笑道:“罷罷罷,知道爵爺您清高,不稀罕賺這樣的銀子,從今之後不提也就是了。
真是的,我算是白操心了,我天天坐在家裡,就是給錢我也沒地兒花去,不過是為了咱們這個家著想,想著你在外頭做官,將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所以給你準備的。
我圖什麼,半點好沒撈著,倒白挨你一頓打,我冤不冤……”
鳳姐兒習慣性的開始顛倒黑白,不過說到挨打,免不了又有些臉紅。
心裡奇怪,老娘這輩子從來沒設想過自己會挨打,今兒被沒良心的打了那麼多下,沒想要報複回去就罷了,反而覺得越發親近他了呢……呸呸呸,老娘才不是這樣沒臉沒皮的人。
也就是被他拿住差錯了,若不然,憑誰也不敢打老娘!
麵對鳳姐兒的辯解,賈璉隻道:“你真心這樣覺得也好,假意開脫也罷,我也不與你爭論,本身也是沒意義的事。
我反正與你說了,從今往後,再敢瞞著我瞎摻和外頭的事,可就不是屁股上挨幾下就能了結的,到時候,你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王熙鳳是善於從對方的言語中尋找不當進行反駁的人,可是賈璉這樣的態度,就令她有種有氣無處使的感覺。
看著賈璉不懷好意的瞧著她的眼神,假意啐了一口之後,竟忍不住問道:“若果有下次,你又如何?你可彆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下次你要是再敢打我,我一定撓你……”
賈璉隻笑看著她,把她看得心虛後才問:“哦,聽你這口吻,你莫非還真有事情瞞著我?”
鳳姐兒心下一跳,立馬揚起眉頭:“總不至於我一日是賊,便日日都是賊了吧?你就這般不信任我?既如此,那往後家裡的事我一律都不管了,都交給你的平姑娘管,我和大姐兒母女兩個整天待在屋裡,相依為命,任由旁人欺淩,這般你滿意了吧……”
賈璉豈吃她這一套,抬手作勢要敲她,看她躲開之後才道:“你要是真心願意,可是我的造化了,隻怕咱們雄心壯誌的璉二奶奶不甘平凡呢。”
鳳姐兒便無話可說,那丹鳳眼瞪著賈璉,最終隻罵道:“沒良心的男人!”
她王熙鳳,豈能一日無權?
賈璉早看穿她了,這個女人,你叫她每天少睡幾個時辰,少吃兩頓飯,她都熬得住,但是你要叫她一天不管事,她的心保準就跟貓爪撓似的,就一個字:難受!
沒有再出言懟她,賈璉最後道:“有沒有良心,我都是你的男人,這輩子你終歸離不開我了。
所以我話撂在這裡了,你若真的還有事瞞著我,我勸你儘早與我坦白,有你的好處。
不然……”
說到最後,賈璉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轉身往房門外頭去了。
但是他那沒說完的話,卻容不得王熙鳳不狐疑連篇。
平兒看賈璉離開,方再次進來,向鳳姐兒討情:“二奶奶,那張家的事,真的不是我與二爺說的……”
王熙鳳正在想事情,被平兒打斷思緒,也懶得聽她解釋,隻道:“好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不是你,之前不過是我急了,所以隨口問你一句。我就是不信誰,也不會不信你。
多半是你們二爺在咱們身邊安插了細作……”
平兒一驚,忙道:“不會吧,二爺怎麼會……”
“哼,有什麼不可能的?他防我像防賊一樣,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這麼做不是很正常的麼?
若非如此,怎麼我前腳剛做的事,他後腳就知道了?
莫非他還真成了神仙不成?”
王熙鳳恨恨道,隨即又是一陣無力感襲來。
即便是她以前讓人監視賈璉,她也不過知道個賈璉的大概行事,如今倒好,情況完全反轉。
反轉就不說了,她現在覺得她在賈璉的麵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若非知道方才平兒一直就在她的身邊,沒機會給賈璉通風報信,她是真的忍不住要懷疑平兒了。
“這件事且不說了,等回頭審一審旺兒兩口子,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擔心的另有一件事……”
王熙鳳麵目鄭重的看著平兒,說道:“平丫頭,你說說,你們二爺,該不會是知道我們放利錢的事了吧?”
平兒聞言,忍不住也是麵色微微一變。
“奶奶怎麼這麼說?”
在二爺出去的那一年裡,二奶奶不知道從何處聽說,京城大多數勳貴門第,都在背地裡入股了很多錢莊和賭坊,那錢莊和賭坊,拿著這些銀子放貸給旁人,然後按時給各家府邸分紅。
依據本錢的大小,每年單是利錢銀子就是數千上萬的!
二奶奶忍不住,就將家裡的閒錢,也拿出去入了股。如今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賺了不少的利錢。
若是以前的二爺就罷了,知道了多半也不會怎麼樣,甚至還可能向二奶奶討要一部分利錢拿出去花銷。
可是如今的二爺,明顯是不準二奶奶摻和外頭的事,特彆是不好的事。要是叫他知道二奶奶背著他乾了這樣的事,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也不知道,論理這件事我們做的這麼隱秘,連太太尚且不知道,你們二爺才回來兩三個月,他應該更不會知道才對。
隻不過,我方才聽他話裡話外,就好像是知道這件事似的,還叫我向他坦白。”
王熙鳳忖度道。
平兒見鳳姐兒疑神疑鬼,忙勸道:“既如此,二奶奶便主動與二爺說了吧。瞧二爺對二奶奶這般寵愛,隻要我們說了,想必二爺就算一時生氣,也不會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