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師尊(十八)(1 / 2)

小白一點一點的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越數他心裡越沒底, 畢竟這一群人怎麼看都不像要離開的樣子。

他頭頂的山上,還時不時傳來歡呼聲, 就好像在慶祝什麼一樣。

每一次伴隨著這樣的歡呼聲, 小白就感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一些。

他的感覺一點沒出錯, 這些人每一次歡呼, 幾乎都是邵瑜的每一次進步。

而這每一次進步,都作用在小白身上。

小白就感覺自己好好的躺在岩石山下“渡劫”, 眼看著這一劫就要過去了,來了個猛人給他的劫越弄越厲害。

邵瑜一重又一重的加固百鎮符,到了最後, 甚至比最初的那道百鎮符強了十多倍。

邵瑜這般不知疲倦加固百鎮符, 一方麵是想要勤能補拙,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徒弟, 讓顧暘多感受幾次,這樣也早日頓悟。

半年後,空氣中依舊是罡風肆虐。

邵瑜正在指點鄭思思的劍術,顧暘忽然睜開眼睛, 以手指為筆,在虛空中畫了起來。

整個架勢與邵瑜如出一轍。

很快,烏雲見,驚雷響。

等到雲消雨霽, 顧暘方才停手,學著邵瑜的樣子將這道百鎮符加蓋在原有的那道上麵。

顧暘看著那道原本的百鎮符,額角抽了抽, 原本薄薄的一層,此時上麵已經密密麻麻的加蓋了老厚,顧暘感覺底下那個魔頭想出來,怕是沒有個十萬年,這些符咒是不是消散的。

“徒兒多謝師父指點。”顧暘滿臉感激,他的天賦雖高,但這樣高難度的符籙,若是沒有邵瑜的幫助,一直在一旁演示,顧暘想要領悟這道符,至少於還需要好幾年。

邵瑜微微頷首,看著一旁的幾人,他們為了等師徒倆頓悟,在這裡待了一年半,就這一個小破山穀,哪怕天天都有小白可以打,但待久了難免還是會覺得無趣,此時三人臉上都是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巴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裡。

“稍等。”邵瑜說道,接著隨手就開始在百鎮符上動起手來。

“師父要重新加固禁製?”還是顧暘最快看清楚邵瑜的意圖。

邵瑜點了點頭,顧暘立馬給他打下手。

半個時辰後,邵瑜看著眼前自己布下的這個複雜無比的禁製,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朝著孩子們一招手,說道:“咱們走吧。”

馮一允現在也不喊邵道友了,這等待的一年半裡,他和鄭思思互道心意,此時已經決定,等到離了無邊深淵回了宗門,便要開始準備婚事。

“邵師叔,為了慶祝我們要離開這裡,不如再去打一頓小白吧。”馮一允說道。

邵瑜額角抽了抽,他覺得對比底下被壓著的那個正兒八經的魔族,馮一允現在更像一個魔鬼。

一行人當即又歡歡喜喜的下山,小白就看著這群人一步一步靠近,臉上的驚恐都快要凝成實質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

一陣拳打腳踢後,五人一貓神清氣爽的離開了這小山穀,繼續往內圍前進,留下一個鼻青臉腫的小白躺在山下哀嚎。

等到五人離去後,小白雖然臉還在疼著,但心底卻鬆了一口氣,暗道這些災星終於離開了。

他又忍不住開始暢想未來,想著等他身上的天地印消退,再哄騙一個人族去給自己毀掉山頂的符咒,到時候天大地大,豈不是什麼地方都任由他去。

等到了那時候,他一定要將這些動不動打他,還在他頭上蹦迪的東西們全都殺了。

三天後,山穀裡跌跌撞撞走進來一個人族。

“人族,你渴望力量嗎?”

聽著山穀裡傳來的這道聲音,這個看上去已經不算年輕的人族雙目滿是驚惶,四處張望。

若是邵瑜還留在這裡,一眼便能看出,這個人族就是之前與他們分道揚鑣的吳清。

“請問尊駕,可是魔尊卓白?”吳清戰戰兢兢的問道。

“哎?居然有人使得本座。”小白說道。

“吾奉夏去王之命,過無邊河,進此穀,特來為尊者解除封印。”吳清說道,他和邵瑜分開之後,正好遇到了夏去王手下的魔兵,為了活下去,他投靠了夏去王。

夏去王替吳清解了身上的毒,但轉頭又給他下了更厲害的毒藥,先前因為邵瑜挑起的混戰,也導致一直以來由四方王占領的無邊河岸碼頭失守。

夏去王的人趁機占據了碼頭,等到來年黑霧消散之日,夏去王派遣了手底下俘虜的所有人族過河。

夏去王與其他幾個王不同,他是一個擁有傳承的魔王,他記得祖上先輩的榮光,也知道自家還有一尊活的祖宗被鎮壓在岩石大山之下。

天地印的力量開始消退之事,夏去王也有所耳聞,為了迎回自己的先輩,重塑家族過往的榮光,夏去王一早就開始物色人族來過河,隻是因著無邊河碼頭被四方王占領的緣故,他一直找不到機會送人過河。

此次四王八將混戰,夏去王雖然心痛自己手底下損失的兵力,但一想到占據了無邊河岸碼頭,馬上就能迎回力量被封印的先祖,夏去王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白有些疑惑,問道:“什麼夏去王?”

聽了吳清的解釋之後,小白做出一副感慨的樣子,說道:“不錯,果然是我的後人。”

小白之前在這山穀裡布下的幻陣禁製,早就被邵瑜他們拆的渣都不剩,三天時間他也就給自己腦袋上的禁製恢複好,吳清既然是他的後代派來的人,小白自然不希望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因而吳清一直站在山穀裡,能聽到有人說話,卻壓根見不到人影,又有之前夏去王的指示,他知道這個山穀裡被鎮壓的是一個上古大魔,所以哪怕一直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吳清也覺得這位魔族大佬看起來神秘又高深。

吳清一開始被四方王俘虜時,心中是想要反抗的,但漸漸的就被毒打和毒藥磨平了性子,他想要投靠四方王,隻是他壓根不動陣法俘虜,甚至連上古文字也沒有多少了解,對於他的投靠,四方王壓根不予理會,甚至還打算在祭旗日的時候,找個由頭殺了吳清。

事實上,邵瑜不僅將吳清從四方王的監牢裡救了出來,還救了吳清的命,但吳清卻壓根不曾感激,他和邵瑜分道揚鑣,投靠夏去王,投名狀便是邵瑜的蹤跡,隻是夏去王的兵馬到底遲了一步,不僅如此,還被邵瑜反手打劫了私庫,夏去王對邵瑜更是恨得牙癢癢。

半年前,吳清過河,他不是唯一一個被派到這裡來的人族,但他是唯一一個順利找到這座山穀的人族,與他組隊的其他人,或葬身魔肚,或埋屍妖腹,隻有他活了下來。

此時吳清順利和魔尊接頭,隻覺得等到自己將魔尊接了出來,到時候自己靠著這一份功勞,定然能在魔尊和夏去王身邊,獲得更多的好處,背叛了人族的吳清適應得很快,他此時滿腦子都是立功,一丁點都不記得自己曾經的人族身份。

明白來人是自己後代的手下之後,小白的語氣就隨意了起來,直接支使道:“你爬到山頂,毀了山上的那個符咒。”

吳清聽了這話,立馬往山頂上爬,隻是吳清上了山頂,沒有看到所謂殘破禁製下的符咒,隻是看到一個被精密禁製遮擋掩蓋的符咒。

這個禁製坦坦蕩蕩的擺在那裡,甚至沒有進行隱藏,大搖大擺的,就像是一個挑釁,等著有人來破解一般。

“這……”吳清看著這禁製,哪怕他是個不懂禁製的,也知道這禁製一看就不好惹,甚至若是一個破解不當,恐怕還要受到禁製反彈。

“什麼?新的禁製?”小白不敢置信的問道。

小白想哭,熬了千年萬年,終於等到上一個布禁製的人死了禁製消亡,轉而又遇到邵瑜這個殺千刀,給他加固百鎮符就算了,還又安了新禁製,小白心中翻來覆去罵了邵瑜幾百上千回,隻覺得邵瑜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聽到吳清說自己無法破解這禁製,小白本想發火,但一想到邵瑜在陣法禁製上非同一般的造詣,便也覺得能夠理解,轉而問道:“夏去王總不至於就派你一個人過河,其他人呢,有沒有禁製大師?”

吳清搖了搖頭,但他實在太想要這個功勞了,便說道:“尊者若是等得,我知道一個禁製大師,此人精通陣法和禁製,他也在無邊深淵裡,隻是一時尋不到他的蹤跡,等到夏去王將那人抓來了,再行過來破禁,可行?”

小白也知道無邊河上的情況,黑霧一年隻散一次,仔細想了想,哪怕他們尋人足夠快的話,這一來一去的,至少也要兩年,才能將那個破禁大師送過來。

兩年時間他倒也等的,隻是小白更怕,這破禁大師送過來了,卻無法破解邵瑜布下的禁製,他便問了一句:“你說的這個禁製大師是什麼人?可靠嗎?”

“可靠,這人是我們人族一個大宗門的長老,精通陣法和禁製,他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徒弟,主動來到無邊深淵的。”吳清解釋道。

小白一邊聽一邊點頭,但聽著聽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好歹也被馮一允打了一年半,這三個打人的說話的時候也沒怎麼避開他,因而他大概也清楚,邵瑜這個死怪物是什麼宗門長老,也是為了救徒弟下來的,他怎麼覺得吳清口裡描述的這個禁製大師,很像邵瑜?

“你說的那個禁製大師,叫什麼名字?”

吳清沒想到堂堂魔尊,竟然會這般事無巨細,若是旁人這般發問,隻怕吳清還要說一句“是你不認識的人”,但魔尊這樣詢問,他卻不敢有半點敷衍。

“此人名叫邵瑜。”

姓邵,宗門長老,還是為了徒弟下深淵,小白越發肯定這個禁製大師就是邵瑜了!

“大膽,竟敢欺瞞本座,給我滾!”小白大怒。

他倒是想吃了吳清泄憤,但是山穀裡的幻陣沒有布起來,他也沒有彆的手段殺人,隻能這樣虛張聲勢了。

吳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招惹到了這個魔頭,立馬解釋道:“尊者息怒,尊者息怒,這位邵長老在禁製上的造詣,真的十分高超,等他來了一定能破解山頂上的禁製,況且,這人如今正在無邊河的那頭東躲西藏,夏去王找到他隻是時間問題,等到邵長老被抓捕,立馬第一時間送過河來給您破禁!”

小白越聽火氣越大,邵瑜人都過了河一年半了,自己這個憨憨後輩夏去王,還以為人家在河那頭躲藏呢,夏去夏去,這是什麼破稱呼,一聽就是個不能成事的,這樣的人也能稱王,魔族真是一年比一年差勁!

“滾滾滾,彆在這裡礙著本座的眼!”小白沒好氣的罵道。

吳清心下頗覺得委屈,自己這般費力想要討好這魔頭,沒想到對方卻半點不領情,但他也不敢空手而反,隻得厚著臉皮繼續解釋。

“人早就過河了,這禁製就是他布下的,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廢話?”小白終於忍不住說了實話。

吳清頓時當場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