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郎喝藥(八)(1 / 2)

“公主殿下好大的脾氣啊,隻是如今火發在我身上有什麼用。”張妃閒閒的說道,看向一旁的宋王。

宋王瞪了她一眼,女兒錯得太多,他也不願意讓她受妃子的氣,便朝著張妃說道:“你要是沒事,就回自己的宮裡。”

張妃聞言心底一陣氣惱,但還是礙於宋王的話,不敢再多言,隻得不甘不願的行禮告退。

趕走了張妃,趙若薇心底頓覺暢快,朝著宋王低眉順眼的說道:“是女兒的錯,害得父王顏麵儘失,女兒也不知為何會如此,都是那個齊國質子設計女兒,還請父王為女兒做主。”

“女兒對天發誓,絕對不是水性楊花之人,絕對沒有勾引那齊國質子,女兒若有一句假話,必遭天打……”

毒誓還未說完,就被宋王皺眉打斷,“夠了!胡說些什麼!”

王後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抱著趙若薇跪在宋王跟前,哀聲說道:“咱們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大王還不了解嗎?她最是知禮懂事,連多看旁的男人一眼都不會,她與睿兒又那般恩愛,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醜事來,肯定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她,大王不想著為她做主,還這樣懷疑她,怎麼不讓孩子難過啊。”

趙若薇此時也做出一副懂事又堅強的模樣,哭著說道:“那般場景,任誰也說不清楚,女兒不怪父王誤解,女兒隻恨,因自己而連累父王蒙羞,可是父王,女兒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定然是那齊國質子給女兒下了藥,不然不會做出這般醜事來……”

這種含糊其辭的解釋,若是換了旁人來定然是嗤笑兩聲,但在宋王看來,女兒終究還是親生的,又疼愛了這麼多年,她這樣委屈的認錯,臉上還帶著一個通紅巴掌印,宋王哪裡還有追究之心,此時隻顧著心疼,也沒那麼生氣了,反而開始覺得齊國質子可惡、那些看熱鬨的官員多事,若非如此,他女兒如今也不會壞了名聲。

“這些日子,你先回自己的公主府裡避一避,父王會將事情查清楚,至於齊國質子,他也彆想撈著好。”宋王說道。

趙若薇麵上浮現濡慕與感激來,說道:“女兒隻覺得,除了父王,無人可依賴。”

宋王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下決定,一定要好好收拾齊國質子。

宋王有心將事情壓下去,將軍府那邊哪怕滿腹老桑,礙於君主,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是原本與公主府之間密切和睦的關係,此時再也維持不下去,甚至將軍府拒絕讓趙若薇繼續參與少將軍的喪事。

失去了將軍府這一門助力,趙若薇心下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這個損失幾乎無法挽回,她也不會繼續再糾結下去,如今她全部的精力都在想著如何挽回邵瑜。

在府裡閉門思過的日子裡,趙若薇思前想後,也不明白為何會突然有那麼多人跑到假山那裡去。

假山那裡位置隱蔽,且她還有婢女望風,沒有道理會被彆人發現。

她事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小歡和程澈之事,和下人誣陷趙夫人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而假山那頭雖然裡離院子很近,但因為燈下黑的緣故,過往之人的注意力都被院子裡的動靜吸引過去,反而不會注意到假山那邊。

這也是趙若薇為何這麼大膽的緣故,隻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有人主動提出去假山看戲,等到她查出來這個提議的人是邵瑜,她心裡五味陳雜,一時也想不清楚邵瑜是故意還是無意。

趙若薇想要的的太多,一方麵想要拿下邵瑜,一方麵又想要順勢想要挑動宋國內耗,因著夢境預示,她行事便十分自信大膽,隻是這樣過分的自信,最終害了她,讓她陷入如今這樣的尷尬處境裡。

她一手挑動的三方內鬥,此時在宋都裡的水花還不上她孝期偷/情齊國質子之事。

因為她的事情,將軍府在宋都丟儘了顏麵,程家和丞相府看夠了將軍府的笑話,反倒沒有再想著報複之事。

趙若芷從將軍府回來,直接進了房間,趴在床上,捂著被子足足笑了小半個時辰,雖然還沒有手刃仇人,但親眼見著對方名聲儘毀,也足夠讓她覺得痛快了。

邵瑜進屋在桌子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等到趙若芷笑完了,便說道:“笑累了,喝口水潤潤嗓子。”

趙若芷爬了起來,接過水杯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潤,說道:“我這樣小人得誌的樣子,你恐怕心底覺得很可笑吧。”

邵瑜聞言看了她一眼,說道:“她帶給你的痛苦,比之如今你帶給她的,多千倍萬倍。”

趙若芷腦海裡忽地又浮現了上輩子的那些場景,她笑夠了,此時也覺得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了,心下告訴自己,未來的路還很長,如今不過才走了一小步而已。

邵瑜遞了一本書給她,趙若芷接了過來,見是一本前朝通史,臉上還有些不明所以。

“三天之內,讀完。”邵瑜說道。

趙若芷被邵瑜這樣直接布置任務,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邵瑜的意思。

趙若芷這些天也沒少反思,她從未停止過自己和趙若薇的比較,她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麵不如對方,因而想過要好好努力,隻是她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算得上是這方麵的小白,一番苦心思,在邵瑜眼裡,隻覺得她實在白費功夫。

邵瑜也不想說得太多下了她的顏麵,便隻能通過讓她讀史書來學習,她如今也身懷有孕,讀讀書也可以當是給孩子胎教了。

趙若芷安心在家中讀書,邵瑜這些日子卻天天早出晚歸,邵瑜哪怕每日裡回來得再晚,也會回到主院和趙若芷說幾句話,交代完自己白天做的事情,然後進書房休息。

自重生之後,夫妻倆就開始了分房而居,索性還有趙若芷懷孕為由頭,仆人們也沒有過多懷疑他們的夫妻關係。

趙若芷不知道邵瑜說的話是真是假,但邵瑜這樣每日裡事無巨細的主動交代,確實能讓她放下心來,對於邵瑜做的事情,她或有不解的,也不好意思詢問,而是自己在心底下琢磨。

琢磨個幾日,結合這幾天邵瑜做的事情,趙若芷也慢慢想明白了邵瑜為何這麼做。

趙若芷懷胎三個月的時候,齊國質子意外死於一場風寒。

齊國質子死了,趙若薇也結束了閉門思過的狀態,再度開始活躍起來,隻是今時不同往日,趙若薇如今名聲儘毀,旁人都不願意和她有太多牽扯,在交際中備受冷落。

對於這些白眼,趙若薇也不太在意,她如今最大的心思還是維護和邵瑜的關係。

邵瑜白天幾乎都不在自己府上待著,晚上也從不參加官員的宴會,趙若薇幾番通過彆的官員給邵瑜下帖子也一無所獲,她派出去的盯梢的人,每天隻能跟隨邵瑜一段路,便被甩得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邵瑜對視線的感知極其敏銳,那個盯梢的剛開始行動就被他發現了,邵瑜原本還以為是宋國的人企圖要聯係他,花了點時間,卻發現這盯梢的是趙若薇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趙若薇的意圖,隻是他如今要做的事不少,沒有功夫理會趙若薇。

盯梢了一個月,但卻沒什麼收獲,趙若薇一連換了幾波人,從一開始不懂功夫的普通下人,換成公主府的侍衛,但依舊還是很容易被邵瑜給甩脫了。

趙若薇越派人盯梢,越覺得邵瑜不簡單,心下也覺得自己從前太離譜了,這樣的人明明是潛龍在淵,自己是瞎了眼嗎,居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邵瑜不知道,原身從前在趙若薇麵前的那些笨拙表現,此時也被趙若薇解讀為故意藏拙,但他即便知道了,心裡也不會多麼高興,他此時全部的心神,都在如何安全的帶著妻子從宋國撤離,以及一些的後手的部署。

原劇情裡原身倒是夫妻一起離宋返燕,隻是這一切是建立在趙若薇暗地裡幫忙,以及宋王有心投資的情況下,

如今邵瑜可沒有向趙若薇示好,兩人也沒了那一層關係,而以宋王對趙若薇母女的看重,這兩人若是在宋王耳邊吹枕頭風,恐怕事情還會生起變數來。

邵瑜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此時燕國諸王子內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甚至另外兩國說起來都是看笑話的心思,他們此時完全想不到,燕國國主想要養蠱,最後卻導致了一個全軍覆沒的局麵。

一個月時間盯梢沒有任何成效,距離邵瑜返燕已經不足一個月來,趙若薇一日比一日焦急起來,畢竟若是在這一個月裡她無法拿下邵瑜,哪怕能避開上輩子的悲慘遭遇,她也不過是成為像趙若芷朝拜的普通一員。

她如今已能預知未來,也在夢境中受儘苦楚,自然不願意再當一個普通的富貴閒人,她不想日後,對著趙若芷這個她從前踐踏的人俯首跪拜,搭上邵瑜自然比什麼都重要。

哪怕邵瑜是害她名聲儘毀的罪魁禍首,但因著夢境裡邵瑜告白時雙目澄澈的模樣,趙若薇心底迷之自信,覺得邵瑜依舊愛慕於自己。

隻是還不等她想出辦法和邵瑜私底下一訴衷腸,齊國使臣抵達宋都,一時宋都之人,又是對著昭陽公主府指指點點。

質子死在異國他鄉,齊國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齊國派遣使臣前來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