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裡的幺兒(七)(1 / 2)

父母與子女之間依舊需要緣分。

如邵大哥這般,他對邵嘉, 不好不壞, 更多的是不在乎, 完全當沒有這個人,歸根到底, 他不愛女兒。

邵瑜無法強迫哥哥去愛自己的女兒, 但可以將後果跟他說清楚,邵瑜也並不希望小小年紀的孩子忍受這些事情。

邵大哥聽完之後, 整個人都愣住了,許久之後化為一聲期期艾艾的應聲。

邵瑜第二日照例起了個大早, 吃完早飯一進辦公室, 柳書記便來了,將邵瑜喊了進去。

“報告寫得很好。”柳書記說道。

昨天下班前邵瑜交上去的報告,柳書記下班後在辦公室裡看了一個小時,幾乎沒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最後隻得吹毛求疵一般修改了一兩個用語,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 這辦公室到底是怎麼挖掘到邵瑜這麼個怪物。

柳書記並不知道邵瑜旁的能力如何, 但毫無疑問,這已經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筆杆子。

“上午有個會議,你帶好記事本,一起參加。”柳書記說道。

邵瑜趕忙點頭。

上午的會議在三樓,柳書記主持,主要內容便是夏季防汛工作, 會議結束之後,邵瑜很快寫了一篇報道出來,交給柳書記過目。

“這是什麼?”柳書記拿到報道的時候還有些詫異,畢竟他可沒有讓邵瑜寫這個,隻是想讓邵瑜多聽多看而已,但邵瑜卻這般自覺主動的做了計劃外的事情。

且他看了一下這篇報道,對他會議上的講話進行提煉總結,總結出一套“五要五不要”的短語出來,顯得十分精煉,非常用心。

聽了邵瑜的打算之後,柳書記有些詫異,問道:“你打算發到市報和省報?”

畢竟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會議罷了,沒有必要往上麵發。

邵瑜卻點點頭,說道:“咱們青欒縣內,既有落華江穿騰過境,又和隔壁東盞縣共分泊湖,境內水麵較多,也算是防汛第一線,咱們的防汛經驗,也許能給彆的地方一些啟示。”

邵瑜話說得好聽,但柳書記卻不太看好,隻是年輕人有乾勁,他也不會潑冷水。

書記的工作還是挺多的,下午便要視察三個廠子,全都是青欒縣的拳頭產業,分彆是紡織廠、燒磚廠,已經鋼鐵廠,柳書記如今上任方才兩個月,底下的人也摸不清楚他的性子,在邵瑜陪同視察的時候,倒是有不少人想要走他的路子。

給錢給票還有送物資,倒是什麼都有,邵瑜初來乍到,旁人也許會覺得這些東西十分誘人,但對邵瑜卻沒什麼效果。

邵瑜倒是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東西沒有收下,反而提點兩句,柳書記看起來是個清廉的,這些人若是明白,應該就不會再往槍口上撞。

隻是邵瑜不收東西,這些人並不覺得是他清廉,得了提醒也不曾心存感激,反而私底下罵邵瑜裝腔作勢,更有甚者,不聽勸告,直接往槍口上撞。

有道是“良言難勸要死鬼”,既然他們這般找死,邵瑜壓根也勸不住,到了柳書記麵前,搞這些花樣,自然被噴了一個狗血淋頭。

三個廠子裡,唯獨有磚瓦廠的廠長因為做事比彆人總是慢一步,因而才躲過這一劫。

雖然罵的狠,但一時也沒有換人的想法,隻是鋼鐵廠和紡織廠的效益,近年來確實差了不少,因而在每年縣裡做彙報的時候,總有些抬不起頭的感覺。

柳書記罵的凶,但也不能完全丟開這兩個國營企業不管,還是要開會幫他們想辦法,提高績效。

還不等柳書記開會,邵瑜就已經提交了兩份計劃書給他,柳書記在廠子裡視察的時候,邵瑜也沒有閒著,看機器、詢問老工人,幾乎一樣都沒有落下。

等到柳書記比對一下從會議上得到的建議,仔細一看,還不如邵瑜的提議更加切實可行。

一個好的秘書,自然是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全,柳書記隻覺得,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舒坦,自己還沒有開始說話,邵瑜就已經走一步想三步,提前就已經想好了。

很快,以邵瑜的計劃書為基礎,經過些許增加和刪減之後,形成了一份新的計劃書,很快兩個廠子就開始轟轟烈烈的整改活動。

恰逢邵瑜寄到市報和省報的報道有了回應,市報錄用了,但省報卻沒有選上這篇稿子,到底隻是個小新聞,能得到市報報道,柳書記已經覺得是意外之喜,但邵瑜卻覺得自己依然有進步空間。

而趙家村這頭,趙隊長也是個行動迅速的人,得了邵瑜的建議之後,第二天一早就組織力一批人手,按照邵瑜的要求砍了幾棵竹子,又由一個村裡的老匠人片出細細的竹篾來,送到邵家去。

邵瑜自己試著用竹篾編東西的時候,邵家哥倆也在一旁看著,隻是也不知為何,他們總是學不會。

看著邵瑜雙手如同跳舞一般,快速的編織鋪成,最後做出來的成品竟然是一個手提包?

用竹子編出一個包來,趙隊長看了之後驚歎不已,這個竹編的包雖然是竹籃的變種,但相比較竹籃的普通,這個竹編的包包視覺效果看上去,便讓人滿心驚豔。

“這個做起來難嗎?”趙隊長小心翼翼的問道,甚至還偷偷覷了一眼邵瑜的手。

他沒想到邵瑜一個讀書拿筆杆子的人,竟然還有這麼巧的手。

“也不算多難,隻是我比較忙,等我教會了兩個哥哥,再由他們交給鄉親們。”邵瑜這般說著,也是希望給邵家哥倆更多出頭的機會。

因著邵瑜的提議,這兩天村裡的掃盲班也辦了起來,而老師就是從知青裡麵選的人,因為夜班授課的緣故,趙隊長也安排了給老師一些工分。

知青群體中學問最好的是顧顯城,這人高中畢業,成績又是名列前茅的,本來該由他來擔任這個掃盲班的老師。

但因為出了趙小秋那檔子事,未婚亂搞在鄉下絕對是一件醜聞,雖然兩人結婚了,但名聲也全都爛掉了,趙隊長在安排工作的時候,也順應群眾們的呼聲,給顧顯城兩口子安排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顧顯城因為趙小秋的緣故,家裡辛辛苦苦給他安排好的,理鄉返城之事,算是徹底泡湯,家裡人寫信過來埋怨他不修私德,費儘心思替他打點,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鬨得顧顯城和家裡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且趙小秋的兄弟也不是好相與的,顧顯城私藏的積蓄被他們搶了去,連身份證件也被老丈人給鎖了起來,在這樣一個管製十分嚴格的年代,沒有介紹信和身份證明,幾乎哪裡也去不了,顧顯城沒錢、沒身份證明,也沒有介紹信,自然哪裡都去不了。

顧顯城並非自願下鄉,他從來都趙家村就開始著急上火,因而一個勁的向家裡寫信要求回去,他以為趙小秋是自己是人生中的調劑,他壓根就沒有打算對趙小秋負責,因而在趙小秋告訴他,自己很可能懷孕的時候,顧顯城十分焦急的想要離開這裡,他也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最終他以為的小調劑,竟然毀了他的人生計劃。

一想到家裡連城裡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自己卻要被迫留下來,顧顯城對於趙小秋自然沒有好臉色,隻是人在屋簷下,趙小秋兄弟太多,他也不敢對趙小秋動手,隻敢在言語上刻薄冷落幾句。

但趙小秋是什麼人,她一直不甘心留在鄉下,和自己的父母輩一樣在土地裡刨食,死命扒拉上顧顯城,雖然過程有些難看,但結果卻是如了她的意。

一想到顧顯城從縣裡給她帶的雪花膏,村裡有幾個姑娘擁有這東西,而顧顯城一個知青的私房錢,就已經比她老爹攢了半輩子的錢都多,這一切更讓趙小秋堅定了一個想法:城裡人都有錢!

顧顯城對趙小秋冷漠也好,刻薄也罷,他如今身在趙家,吃喝都要看老丈人麵子,哪怕家裡寄了錢過來,他老婆趙小秋也是能替他領錢的。

顧顯城自閉了一段時間,自己也想開了,覺得不能讓趙小秋繼續貼補娘家,不能再讓自己多了一個敵人,態度也慢慢開始軟化下來,試圖讓趙小秋爭取和自己統一戰線。

他心下也覺得有些可惜,要是早知道自己走不了,之前還不如考了縣政/府招考的職位,他心下覺得,是因為自己沒去考試,所以才便宜了邵瑜,如今看著邵瑜春風得意,誰看到他都客氣幾分,顧顯城心裡卻覺得像是邵瑜偷了自己的東西一般。

邵瑜自是不知道顧顯城臉大如盆的心理活動,他如今被邵家哥倆弄得腦殼痛,這兩人說他們老實,還真就一點都不出錯,一旁圍觀的邵老娘都學會了,這兩人愣是還處於半懂半不懂的狀態。

邵瑜頭都大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後大嫂二嫂都學會了,兩個哥哥還是暈頭轉向。

“你好好教沒用的。”邵老娘在一旁涼颼颼的說道。

她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自己竟然沒發現,這個小三兒的脾氣是真的好,這哥倆的榆木樣子,換了她來早就發火了,但偏偏邵瑜耐心得很,一遍又一遍的教。

“媽?”邵瑜有些疑惑。

“好好跟他們說沒用的,這兩個兔崽子就要打一頓才知道好好學!”邵老娘拿著一根細棍子躍躍欲試。

邵家哥倆滿臉都寫著冤枉,心裡還覺得委屈得很,他們都覺得是邵瑜教的太難了,真的不是他們太笨。

“彆……”

邵瑜話未說完,邵老娘就提著棍子追著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問道:“學會了嗎?看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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