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六[1更+2更](2 / 2)

說好的“前輩”領路人,成了遲到“即將通報批評”。說好的天氣晴,沒想到騎車騎到半路就開始小雨淅淅瀝瀝。

雖然學生要不就是富二代要不就是尖子生,生源極其優秀,但京都外國語高中應有的規定還是有的,比如到點就關門,遲到就要登記和通報批評,甚至因為這些富二代和尖子生好麵子而一學期都聽不到一次批評。

當然,20班除外,而20班的祁思明更是尤其除外。

雖然11-20班都是富二代班,教學目的也都是為了出國留學,但11-19班裡麵是真正的富二代,從小規規矩矩,長大後也會順利繼承家裡的財產或者成為兄弟姐妹的助手,再不濟也會在聯姻方麵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唯獨20班是個“廢物集中地”。

他們有的人是私生子,有的人是再婚後權勢和家庭地位都較低的一方帶來的“拖油瓶”,也有的人是拿了一手好牌卻故意和家裡反著做的叛逆崽,祁思明就是最後一種。祁父每學期都會給學校大筆的“讚助”,要求隻有一個,就是讓祁思明最起碼可以達到普通人的優秀程度,放在國內來距離要求,差不多就是一所好的二本大學的水平。

這件事本身並不難,畢竟學校的師資力量雄厚,教學設備先進,學習氛圍濃厚,生源也足夠優秀,但最後卻成了全校老師都覺得棘手的事,就是因為祁思明本人拒絕學習。他不是傻兮兮地學人家當殺馬特混社會的那種拒絕學習,而是表麵上看著老師說什麼都很聽話地“嗯嗯嗯”了,轉過身其實一件事都不會去做的那種,和普通學校的後排“釘子戶”一樣,就非常難辦。

祁思明到學校的時候,校門意料之中地已經關了,他隻能去門衛室登記,順便迎接班主任兩年如一日的夾雜著口水攻擊的批評。

以“你這孩子,天天遲到,就不能有一個星期可以一天都不遲到嗎?”這句為開始,以“老規矩,回頭寫一份500字以上的檢討給我!”為結束,充滿了深深的教育無情。

就算這座城市被大雨顛倒,學校一樣算他遲到,老師一樣罰他寫檢討。

拿起筆,在保衛室那邊的單子上登記了自己的名字,祁思明在心裡邊歎氣邊想道。

他,一個被生活迫害的男人,太難了。

登記完畢,做好了大課間休息要因為遲到被通報批評的準備,祁思明便乖乖跟著班主任走了。徒留保安大叔坐在保衛室裡,兩年如一日地看著他寫下的登記表。

表格裡,祁思明按規定用黑色碳素筆依次寫下自己的姓名、學號、班級和班主任,字跡看似張揚,實則鐵畫銀鉤,遒勁有力,筆勢雄奇而姿態橫生,要不是紙張用得不對,完全可以拿去參加書法評比了,不比隔壁老趙他那個據說是書法協會會員的兒子差。

“小夥子長得那麼俊,寫的字也好看,怎麼就這麼不上進呢?”保安大叔不知多少次感歎道。

去教學樓的路上,周天縱,也就是20班的班主任和祁思明說了轉去1班班的事情,也提到了知夏同樣去1班借讀的事。

說起知夏,想到當時會議室裡大家踢皮球一樣的態度,雖然可以理解同事們對教學成績和評職稱方麵材料的擔心,但作為一個老師,他覺得應該有教無類,而不是因為學生基礎太差或者一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就丟失了基本的教師育人責任。

說實話,他有些失望。所以即使不是祁思明,他也會主動提出這個請求,甚至實在不行也可以他多費一點功夫,乾脆就在20班給知夏一個人開小灶。

不過,也幸好1班的陳老師同意了讓知夏也去讀書,倒是讓周天縱鬆了口氣。

他對職稱、教學成績這類東西倒沒有同事們那麼看重,家裡也算小康,做老師單純就是喜歡為人師表的那種感覺,就完全可以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儘到覺得應該儘的責任。

聽周天縱說了當時會議室裡的情形,祁思明方才還笑嘻嘻的麵容登時沉了下來。

他的臂彎裡掛了件灰色外套,應該是方才被用來擋雨了,圓點狀的濕痕使顏色深淺不一。頭發微塌,長翹的睫毛上綴了晶瑩,配上此時風中裹挾著的絲絲涼意,讓他看上去有些霧氣氤氳的朦朧冷意。神情淡,嘴唇抿成冷淡的一條線,臉頰可愛的小梨渦也消失了,抬眸,眼中滿是涼意。

祁思明嗤笑一聲,顧忌著周天縱也是老師,擔心他不好做,到底沒說什麼,隻是伸出一隻手,大拇指和食指一搭便是比了個心:“謝謝老師,改天請您吃火鍋!”這顆心被周天縱一臉嫌棄地拍掉。

“火鍋吃不吃無所謂。”怕這臭小子故意裝忘記,周天縱趕緊再三強調,“幫你把知夏弄進老陳手下的1班讀書,我可是說到做到了啊。所以,按照我們說好的,你必須通過會考,高考也必須成績夠上本科,然後也不能再和上次月考一樣故意每門都隻考十幾分甚至是幾分,搞得不僅你爸打電話來問,你爸的那個秘書也是三天兩頭意有所指地提醒我不要讓彆的老師對你帶有色眼鏡然後故意不好好教你讀書什麼的,起碼也給我考一個及格分假裝有進步吧……”

上次月考成績出來後的幾天,周天縱幾乎處於看到電話就害怕的狀態,想想就覺得要瘋。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師,隻不過是碰巧帶了去年的高一20班,又碰巧是有祁思明在的那一屆,於是手機通訊錄裡就被迫多了祁氏集團總裁和總裁秘書的電話,還是他們經常主動打電話聯係的那種。

家長嘛,為了兒子,那些威逼利誘他都是能理解的,總之儘量做好一個老師應該做的事就行……

他原本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偏偏這祁家果然不愧是豪門,祁思明也不愧是豪門大少爺,事情還真就沒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彆的老師都認為祁思明就是單純的不思進取,隻有他知道,這混小子是個屁的不思進取,根本就是個天才!

那天,小叔要出差,把女兒丟給他帶,可他要上班,又不放心才上幼兒園的妹妹自己在家待著,隻能帶著一起去了學校,還順便叫了數學再次隻考了13分的祁思明來辦公室談話。

就在這時,年級主任突然打電話要他去樓上開一個緊急短會。開會不能帶妹妹一起去,他隻得讓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乖乖等著,不要亂跑,免得跑丟了或者不小心碰傷。當然了,妹妹並沒有聽他的話,踩著辦公椅爬到桌子上拿他女朋友送的玩具熊,卻在想爬下去的時候一個踩滑摔倒了,還把膝蓋蹭破流了血。

等他回到辦公室,就見祁思明搬了個椅子坐在他辦公桌旁,手中拿了一張試卷,正給一臉認真聽課的妹妹講題目。

當時他隻顧著懊悔沒照顧好妹妹,順便感謝了下祁思明幫妹妹上藥還成功哄好了她,等到下午收拾桌子時翻出那張試卷,想到當時妹妹聽得認真的表情,隱約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從紙簍裡翻出祁思明用的那張草稿紙,上麵的解題過程條理清晰,而且和他百度出來的結果一模一樣!

直到這時,周天縱才終於反應過來——他被耍了!

祁思明這臭小子月考數學才得13分,還不是一次,而是次次滿分150的試卷都考不到20分。但!是!他早上順手從2班數學老師那邊借來看看的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試卷,竟然那小子在哄小孩的過程中隨隨便便就把壓軸題寫出來了?!!

周天縱氣得要命,當場就把正在上課祁思明從教室拎了出來,兩人在辦公室促膝長談。他確實是一個儘責任的好老師,勸說時的那些話也都是誠懇地在為祁思明的未來著想,而不是擔心“祁總”,這才終於說動祁思明同意退讓一步,表示高考會考出一個保證能上本科的成績,會考也會通過。

至於其他的,祁思明就不肯再鬆口了。

他和他父親的矛盾好像很大,聽說父子倆在家說不了幾句話就會吵起來,經常還要靠他這個班主任做傳傳話筒。豪門**,周天縱也不好細問。

“好了好了,放心,我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嗎?”眼見周天縱有長篇大論的趨勢,祁思明頭皮發麻地趕緊打斷了他這股上頭的囉嗦勁,“會考不是馬上就要來了嗎?我肯定說到做到,期末考試也肯定有進步。”

“有進步?”周天縱一聽就知道祁思明要耍滑頭了,“說好了及格分呢?你這臭小子……”

*

祁思明是20班的老大,得知他竟然要去1班,20班的同學都舍不得得紛紛“哭天喊地”想挽留。

“老大,你走了還有誰帶著我們一起逃課打籃球啊!沒了背鍋的人啊!”

“不行啊老大,你走了誰來給我當成績墊底啊!這樣,我以後回家說分數都沒底氣了,肯定要被男女混合雙打了啊啊啊!”

“嗚嗚嗚,老大走了,老班訓話就沒有人擋在最前頭了。”

…………

祁思明深深“感動”於大家對他的重視,然後熱淚盈眶地給他們每個人腦袋瓜子都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