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和哲學家談戀愛 沁杳 9852 字 4個月前

露西婭麵色劇變:“你什麼意思?你要對付我?”

路德維希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不負你的期望,將你們統統拉下地獄。”

“所有她今天承受的委屈、不甘、威脅與恐嚇,來日我必將百倍奉還。”

“——不死不休。”

殷妙等了整整十天,直到旅行約定的前一天,路德維希才姍姍歸來。

他給她發消息:「在你樓下。」

殷妙連鞋也顧不上換,匆匆忙忙地奔向樓下。

路德維希站在樹影底下,看她一路小跑朝他奔過來。

靠近後才發現,殷妙的臉色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路德維希望著她出神好久。

他似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殷妙臉上看到過以往那種純粹的笑容。

那個總是纏著他嘰嘰喳喳,握著他的手呢喃要去看雪的小精靈;那個無所畏懼,總能一遍遍大聲堅定地說出“我喜歡你”的女孩;那雙熱烈而純淨的眼睛,都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弄丟了。

也或許,隻要在這片土地上,隻要涉及到跟他有關的事,她就是不快樂的。

而她的不快樂,歸根結底源自對他的不舍。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從來不是家族、地位、誤會,是他對命運的束手無策。

是他囚禁了她。

“殷妙,我們分手吧。”

殷妙呆了一下,緊接著喃喃地說:“怎麼忽然開玩笑?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

路德維希聲音很低:“我是認真的。”

殷妙愣愣地望向他的眼底,那裡如同深海潛淵,晦暗無光,不再有任何光彩。

她心裡頓時慌亂起來,急得連說話都帶上哭腔:“你怎麼了路德維希?我也是認真的啊,這麼突然,總得、總得有個理由吧?”

“是不是你家裡又做什麼了?沒關係的其實我那天……”

路德維希垂下眼眸,調出裘德發給他的私信。

——上麵是殷妙和形形色色不同男人的照片。

想來是這人挨揍後氣不過,故意收集證據發給他的“報複”。

“這就是理由。”

殷妙的話音戛然而止,由衷地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

她的那些堅持和自信在這幾張照片麵前仿佛統統成了笑話。

“這算什麼理由,你明明知道我隻喜歡你呀,我根本沒有和彆人…… ”

路德維希像尊沉默的雕像,不為所動。

殷妙的聲音逐漸變得哽咽:“路德維希,我知道你是我奢求來的,當初是我追得你,你隻是被動接受,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從來沒有……”

“我以為沒有任何困難可以分開我們,這麼久都堅持下來了,為什麼先放開手的人會是你?”

“你不是最討厭離開嗎,為什麼要讓我成為被丟下的那個人呢?!”

路德維希第一次沒有抬手去擦她的眼淚,他的語氣裡充斥著初見時的冷淡。

“還記得我那天受傷嗎,我和他起衝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照片。”

“你知道的,我討厭男女之間混亂的關係,尤其是你……”

他說不下去了。

殷妙哭得稀裡嘩啦的模樣,令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搞砸了。

他想了整整十天,卻隻想出這麼個糟糕的分手理由。

所以他隻能移開眼,用最決絕的假話騙她:“從始至終,我也沒有說過,喜歡你。”

殷妙倏地抬起頭:“你剛剛說得是真心話嗎?你……不喜歡我?”

路德維希沉默,他實在沒辦法說出第二遍。

殷妙卻以為他的沉默是默認。

心裡的委屈和不甘溢到頂點,她最終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你不喜歡我為什麼和我在一起?”

“王八蛋,狗東西!”

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遠。

到此為止吧,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一切都結束了,以最差勁的方式。

“所以,你那時候其實都知道了。”

“我知道婚禮那天,你來過現場,可我不知道你是生病來的,也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什麼。”

六年後的京市人民醫院,病房裡陷入一片沉默。

路德維希漫長的陳述讓殷妙被動地想起那段從來不願回憶的往事。

而他平平淡淡的口吻之下隱藏的真相與內情,也足以叫人唏噓不已。

路德維希知道她曾去過婚禮現場,也知道她當年遭受的委屈和不公。

他也曾經拚命抗爭過,甚至因為她……甘願放棄自己熱愛的哲學。

或許他的祖父說得是對的,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都太年輕了,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天真地相信真愛無敵的童話,所以當挫折和壓力排山倒海來臨的時候,才會這麼輕易將他們擊潰。

“所以那些照片和分手的理由,也是你騙我的。”

“那我們兩個像傻子一樣互相隱瞞,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殷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眶濕潤,卻倔強地沒有掉下淚來。

“因為那些無稽之談的謊言,因為你這個蹩腳的分手理由,我竟然還在意好幾年。”

“殷妙,”路德維希坐在病床邊,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濕痕,“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做好,六年前欠你的畢業旅行,我補給你好嗎?”

殷妙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補給我?你怎麼補給我?

“六年前你做不到的事,難道現在就可以了?”

“路德維希,你確定,到了今天,你真的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嗎?”

“我能。”路德維希的聲音不大,但透出的銳氣與鋒芒卻再也無人能擋。

“其實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但沒找到機會。”

“我沒有不喜歡你,我愛你。”

路德維希虔誠地低下頭顱,像忠誠的騎士卸下寶劍和兵甲,許下此生此世最高的誓言。

“——ich liebte dich wie hilosohie(我曾愛你如哲學)”

“——ich liebe dich hr als hilosohie (如今愛你勝過哲學)”

他望向殷妙的眼底是滿腔的懇求。

“我現在,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