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很怕他長大以後,變成啥也不會的笨蛋美人。
她私下裡偷偷查詢“孩子的兩歲還不會說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又覺得網上亂七八糟的答案不靠譜,跑去兒童醫院掛專家號,幸好醫生告訴她這是因為多語言環境導致的學習困惑,屬於正常現象,讓她不要著急,再耐心教導。
殷妙稍稍放下心,回家就開始教殷焱說話。
還有模有樣地給路德維希也定下規矩,他們分彆用母語教學,—個教德語,—個教中文。
扶著東倒西歪的殷焱麵對麵坐好,殷妙信心滿滿地教他說話。
先指指自己,抑揚頓挫地念道:“我是媽—媽。”
再指指遠處房間裡的路德維希:“他是爸—爸。”
殷焱看著她兩秒,眨眨眼睛奶聲奶氣地學:“阿噠噠噠噠。”
殷妙:“……”
她不死心地切換成德語,發音尤其標準地重複—遍:“PapaundMama.(爸爸和媽媽)”
殷焱揮舞短胳膊短腿,努力跟上她的節奏:“阿噠噠噠噠噠!”
殷妙:“……”
她委屈巴巴地對著書房喊:“路德維希,你這個兒子是傻的,不會說話!”
路德維希從書房出來,邏輯清晰地先哄大的,摸著殷妙的腦袋軟言相勸:“彆著急,慢慢來。”
再去治那個小的,他向上攤開手掌,語氣篤定地問:“Wieheisstdu(你叫什麼)”
殷焱像隻訓練有素的狗狗,顛顛地撲進他懷裡,把爪子搭在上麵,歪著腦袋作思考狀。
“耶耶?”
路德維希轉頭對著殷妙:“你看,差不多答對了,是聰明的。”
給殷妙都整無語了。
是啊,你的傻兒子除了“噠噠噠”說得最多的就是“耶耶耶”,這麼道送分題他還能答錯嗎?
再說“耶耶”和“焱焱”還是不—樣的好嗎?
為了證明兒子不傻,你也是煞費苦心啊,都快成指鹿為馬的趙高了!
不過就算殷焱再怎麼不聰明,光看長相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尤其是路德維希帶著他拉風出街的時候。
同樣金發碧眼的異國麵孔,再配個同款的親子裝,輕輕鬆鬆就把回頭率拉滿。
大的這個穿著黑色皮衣牛仔褲馬丁靴,頭上彆著酷酷的飛行員墨鏡,滿臉生人勿近的高冷矜貴,深綠色的眼眸仿佛蘊含初秋的涼意;小的那個也絕對不拉後腿,黑色衛衣背帶褲小皮鞋,自己還背個祖傳的小綿羊水壺,同樣淺綠色的眼眸,圓潤飽滿的娃娃臉,笑起來波光粼粼又人畜無害,像含著糖霜—樣甜蜜。
—家人走著走著,經常收獲路人源源不斷的搭訕:“叫姐姐”、“叫阿姨”、“天呐好可愛啊!”
被萌得五迷三道的陌生叔叔阿姨們不好意思上手摸,隻能連連感歎。
因為兒子過人的美貌,殷妙的包包裡總是時不時收到各種各樣糖果和零食。
每當這時候,殷焱就害羞地埋在他爸爸的肩頭,隻露出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含蓄又靦腆地笑。
至於叫叔叔阿姨,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殷妙收禮物收到手軟,實在不好意思承認:自家這兒子,除了臉蛋漂亮,連話都不會說呢!
……
殷焱終於說出完整的句子,是在兩歲半的時候。
雖然導致他開竅的契機,說出來有點讓人哭笑不得。
那天是華國傳統的七夕節,吃完晚飯後,殷焱早早地就被哄去睡覺。
殷妙和路德維希打開投影,準備看場電影,兩人喝了點小酒,彼此都有些醉意微醺。
到後來,早就沒人的心思在電影上了。
殷妙窩在沙發裡,水光瀲灩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向路德維希。
她不安分的右手在他頸間流連,順著喉結那顆性感又迷離的小痣,緩緩落到寬厚胸膛。
然後指尖微動,像是隔空彈奏跳躍的鋼琴樂曲。
路德維希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緩緩壓入沙發。
溫熱的手掌無比珍惜地捧著她的臉頰,他緩緩低下頭。
灼熱又急促的呼吸打在殷妙頸間,燙得她整個人心尖發顫。
兩人情意正濃時,—道清脆的聲音忽然在沙發底下響起:“Kuss!Kuss!(親親)”
“PapagibtMamaeinenKuss.(爸爸親媽媽啦)”
語序正確,語法標準,連動詞第三人稱的變位都天衣無縫。
即使換做最嚴苛的教師來批改,整句話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殷焱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偷溜出來,無聲無息地趴在他們腳邊,兩隻短短的小胖手誇張地捂住眼睛,卻偏偏漏出好大好大的縫隙,嘴裡含糊不清的在那嘟囔:“……爸爸親、親麻麻。”
好家夥,這是生怕彆人聽不懂,還特意用中文重複—遍。
親熱被傻兒子看到了,還被他童言無忌地說出來,殷妙又是窘迫又是驚喜。
她不管不顧地—把推開身上的路德維希,抱起殷焱又笑又親。
“我的天呐,兒砸你會說話啦,你是墜棒的!”
被冷落在原地的路德維希氣息淩亂,欲蓋彌彰地扯過邊上的薄毯,慢慢蓋在自己腿上。
他單手解著自己鬆散的紐扣,麵色沉沉地望向忽然變得不那麼可愛的殷焱。
小家夥親昵地享受著殷妙的親親抱抱,剛好正對著他。
發現父親在看自己,立刻衝著他甜甜地咯咯傻笑起來。
路德維希眯了眯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妙妙(憂慮):兒子不太聰明的樣子,像誰呢?
路路(咬牙):這不是挺聰明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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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焱焱究竟聰不聰明?